陈桐辗转反侧,颇有点失眠的味道。像她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很少失眠的,就算失眠那也是在一些大事上。
今天有什么大事发生吗?没有。
无非劝退了一个小孩子,一个没有她这个异乡人也可以活的很好的小孩子。
这话并非胡扯,合同只说让她沉侵式体验,又没说一定要和女主牵扯不清,何况就连谈判人都只是授意,具体谈不来也不能强求不是?
大不了按剧本走呗,那位又不是吃亏的主。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她该怎么活还得怎么活,苟到大结局就行了。
陈桐翻个面,试图催眠自己。
另一边,拜伦斯坐在陈桐的房前,轻轻拆开手里的黄油面包。香甜的味道在空气中纠结成丝,甘絮拉扯不断,好生生津。
「面包很香,价格不菲。」
「我知道。」
「对你那么好的人,你舍得放弃?」
「……」
「打个赌吧,赌她还心疼你,你知道的,我从不害你。」
拜伦斯看着手里的面包,犹豫不决。
她的母亲在她出生后就遗弃了她,她是臭水沟的孩子,是老鼠的姐妹,唯独不该是个体面的人。
“这是瑞弗姆一家的宿命”,他们从来这样告诫。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女孩,她也该死在那战场上。但活下来,未必见得比死去幸运。
「我不想给她带来麻烦。」
「自私一点,拜伦斯,我们在他人眼中本就自私,享受恶名利用恶名,才能不愧对曾经历的苦难。」
拜伦斯抬头望天,原本明亮的月亮被云遮住,好似不忍地闭上了眼。
……
一觉睡醒,陈桐顶着两个乌青的眼袋出门。她此行要卖一点木质的器具,顺便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商队愿意搭她去上城。
交完摊位保护费,她小心地在路边摆好摊。这种摊摊也没多少人光顾,无非是给闲逛的自己多一点逗留的理由。
旁边的大婶们摆弄着自己的菜,对陈桐这捂得严实的直觉无感,更谈不上聊天。陈桐小眯一会儿,忽然被热闹的马蹄声吵醒。
来人不是过往的商队贵绅,而是教会那边的人。不少年轻少女往那边看去,全因为马上除了先知还有他的年轻徒弟。
前途无量的世家子弟总让年轻人们多一重幻想,陈桐揽好自己的小披风,换了个角度缩在城墙角角里。
“看呐,是新晋先知德泽·泰勒斯,真是英俊帅气。”
“哦,他看过来了,他看过来了。”
“先知大人,请指明我们的方向!”
陈桐被吵得睡不着,便猫着眼往那瞅了一眼,小伙子的脸看不清楚,但那圣洁的袍子多少有点扎眼。
嗯,还很贵。
她咂咂嘴,等人过去就钻人群里打探消息。可人群好像长了眼,直接跟着先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远了。
陈桐无语,隔壁的老婆婆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人群里转了转。她的摊位还在这里,自然不能跟着走太远。见陈桐不为所动,她还有些好奇,“你不去沾点福泽吗?下城好多地方都出了怪病,不去祈福的话最好也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