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箫自然不知道,他在棋境中的所经所历正在被围观。
如果知道。
他定然要维持他少主嚣张跋扈的人设。
宁州少主就算形势比人弱,也不能弱了气势啊。
那是立人设的关键。
可他不知道。
所以宁州少主的人设也好,墨家修士的人设也罢,统统都抛之脑后。
他就是一个少年。
有喜有悲,有爱有恨,有惧有怕……
木砌台眼神玩味的看着棋境中的宁州少年,心下暗道自己英明。
这种诡秘莫测的棋局,就应该一开始就远离。
不过看来他错怪这位宁州少主了,对方并没有作弊。
牧箫,你求饶的样子原来也如此卑微。
正如早间你送我的那句话。
我也送还给你。
相比你现在的模样,我还是喜欢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木砌台正在这感慨呢,忽然听到有人高喊。
“好诗!”
好诗?
春眠不觉晓这诗是好诗?
我读书少,你们不要忽悠我。
木砌台皱了皱眉,宁州少主不会在人群中还请了托吧。就这,还吹呢?
“确实是好诗,虽然作为监督者,不太好下评论。但此时,他们人在棋境之中,胜负与我无关。我也能说一两句自己的看法了。这首诗写的简单,却言浅意浓,景真情真,韵味无穷。”
天机阁的这位天机平时话不多,今天话却多了起来。
显然这是个喜欢诗词的。
平时没有撩到他的心坎上。
此时,一手简简单单的春晓,就让他暴露了情绪。
“可惜,若是不在秘境之中,而是在这千金台上,只凭这一首诗,就能跨入儒家修行道路。”千金宴饮的宴席上,一个穿着破旧的文人感慨道。
他就是来蹭饭的,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木砌台坐在千金台上,皱着眉听着下面的讨论,眼神怪异。
这难不成还真是一首好诗?
相比于诗词,天下人更加关注的,其实是之后出现的丹方。
简单的草药配方,详尽的用量配比,有好事者,在天机碑下当即就起了一炉丹。
不一会儿,如同天机碑中展现出来的那般,不需要什么灵力加持,不需要什么特殊手法,就是简单的把草药按照配比扔进丹炉,给个火,时间一到,紫气华光盈天。
极品丹药。
别管丹药本身的品阶,就这炼制难度,成丹品质,就算效果只是治疗外伤,也足以成为江湖上热销的产品。
丹药炼成的那一刻,天机碑下的人,无论是江湖散修,还是仙门大派,都开始第一时间把丹方抄写一遍。以免时间久了,记错了。
只凭这一个丹方,就可以大量培养丹修了。
很多脑子转得快的修士,头脑中闪现而过这样的思绪。
修行界,会因为这个丹方,而出现大的变局。
……
牧箫吃了一颗太虚丹。
身上的伤势是肉眼可见的恢复。
这效果……
“这丹药的效果也太假了吧?”崔郁蒸看着牧箫脸上的伤势肉眼可见的退去,一脸不信的喊道。
咋咋呼呼的,很难想象对方出身于崔氏。
“崔小娘子若是喜欢……”
“你送我几颗吗?”崔郁蒸一脸期盼。
“不是,我可以便宜的卖你几颗。我留一颗应急就好。”送你?你姑娘把我的修为和空间戒指都封了,我不从你这抠出点钱来,我对得起崔念如吗?
崔郁蒸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
“崔小娘子?你买是不买?”
“不买,药方我都记下了,我自己炼就好。”
牧箫:……
“不是,崔小娘子之前还说我人品不行。这么看来,崔小娘子的德行也不那么高尚啊。你偷听别人的药方,却连报酬都不想付,是否有违江湖道义啊?”
崔郁蒸哼了一声,拔剑架在牧箫的脖子上,声音清冷。
“信不信我一剑砍了你这狗头?”
牧箫很想说不信。
但想了想,算了。
不和这女人较劲。
万一对方是个受不得激的性格……
“崔小娘子出身崔氏,就算当街杀了我,回过头也可以说我见色起意。最终大概还要判我个罪责。如此说来,我当然是信小娘子会一剑砍了我啊。反正又不用担罪责。”
“你……”
“怎么,实话实说也不行吗?”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说实话的,总会招人讨厌的。毕竟世人大多不喜欢听实话。”
两人正说话间。
突然有神策府的兵马穿街而过。
神策府出行,必有案件。
牧箫连忙退到街边,神策府办案的时候,向来六亲不认。一个动作慢了,拦着他们的路了,直接告你一个阻拦断案,抓了你都是轻的,遇到心情不好的主,直接给你砍了都没地方说理去。
这是用很多世家子弟的血验证的真理。
“神策府办案,无关人等退让。”
“神策府好威风,书生,你怎么不去说他们仗势欺人呢?”退至街边,崔郁蒸如是问道。
我脑子又没有病。
牧箫翻了个白眼。
不想搭理崔郁蒸。
这时,神策府的玄衣甲士已经把长街主路掐断,有人一身玄衣,骑着马走了过来。
相比于玄衣甲士的服装,骑马的这位,玄衣上红色占比更多,这不是普通的玄衣卫,这是比紫衣卫还要高一等的四品玄衣使。
他在长街上环绕一圈,最后停到牧箫的身前。
“青州考生李倾湖?”
牧箫暗吐一口气。
真尼玛了!
他这张脸这么有辨识度吗?
随便来个要找他的,都能一眼找到?
问题是,别人找他也就算了。
神策府找他?
“大人,正是草民。”牧箫配合出声。
“带走!”
确定了目标,玄衣使很不客气的一抬手道。
“大人,能否告知我究竟犯了什么罪吗?”牧箫一头雾水。
“杀人!”
开什么玩笑?
“杀人?大人,我手无缚鸡之力,杀得了谁?”
“手无缚鸡之力?随便就做出两首锦绣诗篇的儒家修士,也敢说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了?那像我等武夫,是不是该说自己平生不敢杀人?”
牧箫愣了一下。
“可是崔离死了?”
“看来你也知道你杀的是谁了?带走。”
“大人,我与崔离分离不到两个时辰,我根本不可能杀了他。而且,我又没有修为在身,找个推算因果的修士一试便知。”
“一面之词。所有犯罪嫌疑人被抓的时候都说自己是冤枉的,可当证据摆在面前之后,又都辩无可辩。既然你有信心你没杀人,那与我走一趟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