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珊妮根本不在乎这是哪儿,她一脸不爽地掏出钱包,一个印着樱桃小丸子的塑料卡扣包,容量只能放一卷小额纸钞的。
找了老半天才找到十二,递给司机,“就十二了,浑身上下掏完了,就这么多了。”
司机摇了摇头,笑得很是促狭,“姑奶奶你骗谁呢,你刚才掏钱的时候我都看见了,你包里至少还有一张五十的。”
丁珊妮一副逞强模样地挺起小胸脯,打算和这个司机好好说道说道,没想到司机先举手投降了。
“算了算了,十二,就十二吧,算我倒霉。”
“这还差不多,你呀,做生意要大方一点知道吗?不然很难有回头客的。”
丁珊妮打开车门,球鞋踩到地面,还扭个身子教育人家司机。
司机抱着拳头苦笑:“你这是跟踪吗?前面那面包都熄灯了,人都进院儿里了。”
丁珊妮一抬头,正好看见林宇的白卫衣在那间宅子门口,一闪而逝。
大铁门遥遥传来一声闷响。
“都怪你!”
丁珊妮急忙钻出出租车,还不忘猫着腰缩小目标体积。
她一步三回头地观察周遭情况,然后一鼓作气冲到了那大铁门下面。
几个吃了晚饭没事儿干的大爷大妈,站在自家院子前面聊天。
他们纷纷调转目光,盯着一个疑似小学生的小孩儿,行为诡异地跑到了龚佳琳他们老宅门口。
一个大爷喝了口枸杞茶,昂了昂头,“那是老龚家的佳琳小妮儿吗?”
旁边大爷的闺女,四五十岁的大姨不禁“噗嗤”一笑,“爸,我都四五十了,佳琳少说也有四十了,之前进屋那个是她儿子叫林宇的。”
“那这个。”大爷又喝了口枸杞茶,伸手指着远处驼背尝试推门的人影,“是林宇的小孩儿吗?”
“人家林宇才十七。”
“十七怎么了。”大爷眼睛一瞪,“我十七的时候就给你大哥造出来了。”
旁边几个大妈一起捂嘴笑,大姨脸羞得通红,“爸~你看你说的叫什么话。”
“诶?”大爷依旧脸色呆板地看着那道人影,“看这孩子急的,进不去家了,怎么不敲门呢?”
“该不是小偷吧?”
“什么小偷,我们这一片儿住的都是城里人,体面人,哪有什么小偷!”大爷两眼一瞪,颤颤巍巍地挪着步子,扬起布满老人斑的手掌,冲那人影大喊起来:“孩子,是不是叫不应家里人啊?你别急,我这,有钥匙,嘿嘿嘿。”
丁珊妮确实遇见难题了,门被人从后面拴住锁上了。
以前这种铁门都留着个方孔,方便人把手伸进去反锁铁门。
她试着摸索一番,才知道后面挂了个大锁头,拽了几下纹丝不动。
“这个臭林宇!锁门干什么?嗯——”
丁珊妮正要退后两步,目测院墙有多高,看能不能爬上去,余光看见一只老人家的手。
“妈呀!”
“嘿嘿,孩子,别怕。”老人家的手,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把钥匙,“回不去家了吧。”
丁珊妮惊悚地看着老人的脸,他满头雪白,形容枯槁,已是风烛残年,但两眼依然很有精神。
他手心里睡着一把带些锈迹的钥匙,个头儿比如今防盗门上用的大不少。
发现丁珊妮盯着钥匙看,老人露出一嘴豁牙。
“我们这些老街坊啊,都亲着哩,我管着老龚头的钥匙,老龚头管着我家的,有时候我家小子姑娘没带钥匙,就问他要。”
“现在啊,我这身体越来越不行了,这钥匙想还给老龚头啊,我姑娘说老龚头和他媳妇儿去外地了,得一年才能回来。”
“但是她去年也这么说,我姑娘经常说谎骗我,你可不能跟她学,好孩子,你把你家钥匙拿回去吧。”
丁珊妮眼神慢慢柔和下来,伸出小手拿起那枚钥匙,露齿一笑,“放心吧,爷爷,我会好好保管这枚钥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