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乍起,一片黄叶自眷恋的枝头飘然坠地,又被秋风送卷,吹翻到了一个年轻人的脚下。
那年轻人个头高大,浓眉大眼,一身浅蓝色的工作服已经被洗成了灰白色。
他左手提着一个网兜,右手平胸托着一只田鸡。那田鸡还是个幼崽,比知了大不了多少,敛目低眉地蹲在掌心,一动不动,仿佛不是一个活物。
看着脚下的那片落叶,年轻人露出了笑容,他蹲下身,将网兜放下,左手拈起黄叶,端详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将黄叶又放回地上,拎着网兜,迈步向前走去。
西风吹送着黄叶,它一边翩翩起舞,一边紧紧跟随着年轻人的脚步。
那年轻人又走了不到百米远,陡然拐进了一个胡同。
长街上一股旋风乍起,卷起满地的尘沙,也将黄叶卷到半空中。
黄叶如断线的风筝,飘然远逝,很快就再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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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已经下山,暮色深沉。
年轻人站在了一座坐北朝南的四合院广亮大门前,门枋已经破败,朱门油漆剥落,影壁前那入眼可见的堆积杂物宣告着这里实际已经变成了一座大杂院。只有门前那两块饱经沧桑、容颜不改的抱鼓石能让人想起昔日钟鸣鼎食、隆盛富贵的无限风光。
年轻人才走到影壁前就看见东边月亮门内一个消瘦干瘪的老人坐在小院中,用沉静温润的目光看着灰沉沉的天空。
年轻人知道这个靠捡垃圾为生的老人一向不喜欢说话,也就不打招呼,向西走了几步,跨过了二道门,走进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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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地面怎么抖了起来?”在西厢抄手游廊上摆弄着两盆菊花的一个戴着眼镜、长相斯文的中年人猛地抬起头。
“傻柱啊!你走路就走路,为什么要将步子拖地这么重?浮尘都起来了,你不嫌呛人吗?”中年人忍不住嘟囔道。
“三大爷!”何雨柱笑着走到菊花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这大夏天才过去几天?北海公园的荷花有些都还开着,您老怎么就着急赏起菊花来?这是哪弄来的?两盆看起来都像是名贵品种,倒也配得上三大爷您这读书人的身份。”
三大爷阎埠贵绷着的脸顿时绽开一丝笑容,道:“傻柱!你这小子从小就不喜欢读书,想不到现在长大了倒也有些见识,还知道读书人喜欢赏菊。”
“哎!”何雨柱叹了一口,将掌中的田鸡向阎阜贵面前一递,不无遗憾地道:“路上逮了个田鸡,没能捡个螃蟹,否则送给三大爷您,喝酒啃螃蟹赏菊花,那才像古代人一样风雅有趣。”
“傻柱!你有心了,还想着送螃蟹给三大爷。”阎埠贵看也不看田鸡,却盯着他左手拎着的网兜笑道:“今儿又是三个饭盒啊!秦淮茹家那俩白白胖胖的小丫头已经到门口来张望了好几次,傻柱你快去吧!”
何雨柱左手一伸,将网兜递向阎埠贵,笑道:“三大爷,最上面一个饭盒您拿去!当我孝敬您的。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是一副鸡爪和两个翅尖,都没啥肉,您老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