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老身本打算隐居后山，了此残生。既然你非要寻死，那老身成全你！一念道心起，万般皆自在啊！”

哑婆婆的腹语沙然响起。

下一刻，魏明就觉得眼前的景色变了，不再是昏沉的黑夜，而是熟悉的冷宫院墙，不远处站着静贵妃和黄祥。

“!×%￥#@……”

魏明明明看见他们的嘴巴在动，在说话，却听不到半点声音。

这时候，只见黄祥端出十二糕，递到他面前，笑着说道：“%￥@。”

魏明：“？”

静贵妃似乎瞧见他在发愣，捏起糕点放在自己的嘴里，就凑上来用舌头喂他。魏明下意识嚼了一下糕点……

呸！

怎么一点味道都没有！

他蓦然捂住嗓子：“我……我怎么说不出话了？喂！喂？这里是哪！”

对面的黄祥充耳不闻。

“幻觉！一定都是幻觉！”

魏明使劲地叫喊道。

他一把抓住静贵妃的手，突然发现手里摸不出任何感觉。

“我的视觉变了，我的听觉没有了，我的嗅觉、味觉也丧失了！现在是触觉……自在门！老婆子！是你搞的鬼！”

他幡然醒悟过来。

“嗬嗬，没想到你竟然能从老身的五色迷障里醒过来。”天空里响起哑婆婆沙然的声音，“可惜，没用了。”

“你根本不必让老身三招。老身现在困住你的本就是你自身的五感。你立身在自己的世界里，永远走不出来。”

“年轻人，沉沦吧！就在这方世界里沉沦，直到你现实世界的身体干枯、死亡，化为我道观里的花坛养料。”

“……”

魏明猛然冲天而起，一拳轰向天空，可是却落在空处，没有任何用。

“省省吧……没用的。”

哑婆婆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即低沉地笑着，“嗬嗬嗬，认命吧！”

她的手段比当初的盲婆道姑还要诡异，魏明甚至怀疑这还是武道吗？

可是不管怎么说，此时此刻，他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虽惊不乱，开始观察这片世界，它一定有漏洞！

而在外界的眼里，曲玲珑和无鼻少年只看见哑婆婆对着魏明挥了挥手，后者就呆立在原地，像是睡着了一样。

“你……这是什么妖术？”

曲玲珑觉得心惊，纵身落在魏明身侧，想要摇晃他的身体叫醒他。

“嗬嗬，小姑娘，没用的。既然来了，你也一起落入这迷障吧！”

哑婆婆向她一挥手，曲玲珑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自身已经出现在顺天殿的房间里，魏明正提着金针走过来。

她豁然低头，发现自己正不着寸缕地躺在那熟悉的床上，这是……

她呆住了。

……

而在现实世界里，哑婆婆突然落眼瞧向拱门前的无鼻少年，无瞳孔的眼眶里仿佛在笑：“孩子，可愿拜我为师？”

无鼻少年愣了下，指着自己的鼻洞问道：“我……我可以吗？”

哑婆婆笑道：“原本是不可以，只是老身寿元将尽，自在门强者凋零。老身总要为门派延续，种一颗种子。”

无鼻少年犹豫了一下：“我……我要是拜师，也得割去耳朵眼睛吗？”

哑婆婆笑道：“自然要割。若不自绝五感，又如何得悟天地奥义。”

无鼻少年摸住鼻孔，有些怯懦地道：“那……我还是不要学了。”

他不想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嗬嗬，那可由不得你了！”

谁知哑婆婆陡然脸色一寒，伸手一招，就有法相之力将其托起。她手掌立起如刀，向其脸颊上“唰唰”削去。

噗、噗、噗。

少年的眼珠、耳朵、舌头掉落一地。哦对了，还有十根手指头。

然而，也就在这时，那呆立在屋檐上的青年突然动了，宛如电闪雷鸣般蹿出，一拳就轰在了哑婆婆的脸上。

砰——

哑婆婆歪着脸着地：“？？？”

他怎么可能脱离五色迷障？这一招，她从来没有失手过！从来没有！

“认命？本公凭什么认命？”

魏明桀然笑道，“就凭你这迷惑五感的障眼法吗？没用的，我命由我不由天。只要打死了你，一切……皆休！”

说着，他再次冲出。

轰——

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

哑婆婆于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他的轰杀，重新飞落在院墙上。但是她丑陋的脸上满是鲜血，犹自不可置信。

“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破了老身的五色迷障！我不相信！”

哑婆婆的肚子嘶声喊道。

她这门功法乃是自在门的不传绝学，修炼极难，但是一旦练成就可以操控五感，哪怕同境界的宗师也难以抵挡。

不过，也有一个缺点，就是在对方沉沦期间，不能出手攻击对方，否则就会将其惊醒，只能等对方活活饿死。

但是，这魏明很古怪。

他明明沉浸在了五色迷障里，可是竟然破了开来，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这不可能！”

她蓦然抬头，试图将魏明再拉进迷障里，但是魏明只是眼神微微一愣，就冲过来，再次一拳将她轰在地上。

128龙象力根本不是她这种脆弱的武者所能承受的，顿时七窍流血。

“呵呵，你倒是不错。可惜，我已经找到了五色迷障的弱点。”

魏明落在近处，笑道。

尽管这场战斗没能让他的武道有所精进，但他还是大开眼界。世上竟然有如此奇妙的武学，着实令人惊叹。

这自在门的武学已经震撼了他两次，所以他决心要找出对方的秘籍。

“不！不可能！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

哑婆婆不甘心地问道。

要知道她一辈子都在修炼这套秘术，可以说是将一生都押进去了。可是现在，却有人告诉她这功法有缺陷。

她无法接受。

难道自己这一生都是笑话？

魏明看着她浸在泥土里，却犹自抬头，求索真相的模样，不由感叹道：“告诉你也无妨，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他竖起中指，缓缓旋转指面，使其中间对准地上的哑婆婆。

那里赫然有一颗竖眼。

魏明就是通过这第三颗眼睛，越过了五色迷障的封锁，脱离出来。

“这是……”

哑婆婆愣住了，她明明没有眼睛，却像是透过心眼通一样的秘术，看得清清楚楚，丑脸上化作震惊和恐惧。

“邪神……邪神之眼！”

她突然疯狂地叫道，“你竟然是推背门的人！为什么？为什么！”

然后，她就瞪大了空洞洞的瞳孔，鼻洞停止蠕动，身体渐没了声息。

“？”

魏明顿时急了，他本是随意试探一下，没想到这老婆子真见过。但是你踏马倒是说啊，什么邪神，什么推背门？

“魏郎，她已经死了。”

醒转过来的曲玲珑提示道。

不过，她双手有些发颤，禁不住地捂在大腿两侧。那梦里的情景过于真实，她好像站在屋顶上，就……失禁了。

“艹！”

魏明浑然不觉地大骂一声，随即大手一挥，“杀！鸡犬不留！”

既然已经是敌人，那就没必要留手了。魏明直奔四方杀去，没有一合之敌。曲玲珑扭捏了一下，也紧跟上去。

自在门没了宗师，迅速瓦解。

一个时辰后，这片山峰终于安静下来。放眼望去，砖墙染血，雕像倒塌，飞鸟绝迹，千年道观毁于一旦。

“魏郎，藏经室和暗阁我都找到了，里面都是道经，只有一本秘籍。”曲玲珑从废墟里走过来，递上一本册子。

“《自在天书》？”

魏明翻开一看，就见这本秘籍分上下两卷，上卷讲的是五常自然，下卷讲的是五感天道，看来就是自在门的传承。

“原来如此，这自在门修炼的不是普通武学，而是讲究悟道。那盲婆道姑和哑婆婆练的就是下卷五感天道。”

他细细翻看，“这种练法虽然古怪但有点熟悉，倒像是……神通？”

盲婆道姑的“百万障门”和哑婆婆的“五色迷障”确实不走寻常路，反而像魏明练出来的“头铁”“龙象”等神通。

这是某种武道规则的具象化。

“有趣，头铁神通将我的五感提升到极强，还诞生了神元识念。还有这痛、欲之道……我或许可以练试试。”

魏明合上秘籍笑道。

他最喜欢让别人痛和自己痛了。

曲玲珑又扭捏了一下，感觉裙摆都湿透了，心想可以去换身衣服吗？

“唔、唔唔……”

这时候，无鼻少年苏醒过来，在地上扭动着。只不过此时，他已经不止是失去了鼻子，而是变得与哑婆婆一样。

五感器官全失。

他听不见，也看不见。如果没人管他，相信要不了多久就饿死了。

“魏郎，我去赐他解脱吧。”

曲玲珑微微皱眉。

魏明按住她的肩膀，饶有兴致道：“有趣，逢此大难竟然还没有死。”

他并指点在地上的少年额头，有声音伴随着神元识念在其脑海里响起，“本公不是良善的人，但是本公好奇，若生命自有其顽强，给你一个机会又何妨。”

少年身躯一震。

这是……那个恶魔的声音？

“小子，听好了！这是自在门的秘传绝学五感天道，你若是能修成，并且侥幸不死，日后可以来京城见我！”

话音落时，一个个文字虚影以他不能理解的方式，浮现在脑海里。

这有点类似于曹悬梁的传功法门，实际上就是一种神元识念的妙用。

这些文字不需要少年怎么谨记，就像是刻在脑海中一样，随时可见。

“记住了，本公叫魏明！”

他收回手指，转身即走，“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曲玲珑跺跺脚，罢了，衣服不换也罢，随即给无鼻少年踢过去一袋干粮，追上魏明，快速消失在夜幕里。

少年将脸埋在干粮袋上，隐约有所察觉。他抬起头，只觉得这一天仿佛做梦一样，大起大落，死中又生。

他观想脑海中的五感天道秘术。

“可是，我……不识字啊。”

……

次日，上武郡。

崇山相连，峻岭密布，这里已经是在西砀郡的北面，毗邻大景边境。

两道人影极速在山间穿行，须臾落在地面，露出一男一女两人。

“魏郎，我们这是去哪里？”

曲玲珑自山涧里取了两壶清水，一壶递给魏明，一壶凑在唇前吮饮。

此时她已经换了一身装扮，原本的红裙因为染血被丢在了路上，从行囊里取出一件湛蓝色的齐胸衫裙换上。

酥白的肩膀露在薄纱里，裙裳上沿套在两峰边缘，动作间有万种风情。

魏明搂着她笑道：“反王联军围攻京城的时候，一共有十五位宗师。如今我们已经灭了太华剑宗和自在门。”

“接下来就该轮到其他人了。这西部七郡里，还有两处宗门。一处就是在一线峡出现过的那位，地冥宗顾长风。另一位与他一起，名叫窦玲，出自莲花宗。”

“我们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了，那就赶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以雷霆之势将这四个宗门全部击溃，以绝后患！”

曲玲珑立即明白过来。

地冥宗就坐落在上武郡境内，而莲花宗则坐落在临近的下原郡里。

魏明这是打算将它们一网打尽！

“魏郎，太华剑宗和自在门沦陷，如果他们消息灵通的话，很可能已经传到了地冥宗和莲花宗，我们得加快了。”

曲玲珑变得急迫起来。

如果对方得到了消息，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布置下陷阱，静等两人自投罗网；另一种就是逃之夭夭。

“无妨，若是陷阱太过简单，未免无趣，就让他们多布置一会。”

魏明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在太华剑宗和自在门连续两趟没得到精进武学的机会，反而期待对方越强越好。

“如果不是陷阱，而是逃了，那正好尾随他们的踪迹，找出他们的大本营和那什么青龙使，将他们一网打尽。”

魏明松开纤柔的腰肢，越发期待，旋即手指猛地插进自身的穴位里。

玄指神通直透进深处。

魏明咧嘴直笑，既然别人给不了自己痛苦，那就自己让自己痛苦好了！

【你的穴位得到了淬炼】

【不漏真炁有所精进】

【你的肉身得到了淬炼】

【龙象神通有所精进】

【你的手指得到了淬炼】

【玄指神通有所精进】

【你的肌肤得到了淬炼】

【鱼鳞卸甲大幅精进】

【你的身体得到了淬炼】

【铸兵古术大幅精进】

【你的痛苦得到了淬炼】

【自在天书有所精进】

这一指下去，可谓收获满满。

魏明眼露精光：“再来！”

说话之间，他并指连续刺出，周身大穴无不中招，额外还刺了臀部。

【你的臀部得到了淬炼】

【铁臀功大幅精进】

魏明一时来了兴致，干脆也不赶路了，拉着曲玲珑就到小树林里修炼。

不一会儿，他就全身流满了鲜血。

不是曲玲珑的血，而是切切实实他自身的血。曲玲珑看得心疼不已。

“魏郎，要么敷点药吧？”

她掏出瓶瓶罐罐。

但是魏明按住了她的手，端坐不动道：“不行，我要感悟痛苦的奥义。别担心，这是神功即将大成的征兆。”

他连“加点”都没用，完全依靠自身体魄自然而然地恢复，一心修炼。

曲玲珑叹了口气，心想自家这郎君什么都好，就是有两个地方不好。

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

两人边修炼边赶路，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距离地冥宗终于近了。

魏明也是收获颇丰。

【姓名】魏明

【年龄】18

【筋骨】20

【身法】15

【内力】0

【体魄】70

【功法】龙脊三式（圆满）；灵舌功（化境）；百鬼变（圆满）；漫天花雨（精通）；太上真魔经（圆满）；惊神刀（入门）；龙王拳（入门）；六禽锻体功（熟练）；五轮佛肚功（熟练）；铁臀功（精通）；鱼鳞卸甲（入门）；铸兵古术（入门）；自在天书（入门）

【神通】头铁（精通）；龙象（熟练）；玄指·变异（入门）；不漏真炁·变异（初学）

【自由属性点】4

最近新学的五轮佛肚功、铁臀功、鱼鳞卸甲、铸兵古术和自在天书纷纷晋级，到了“熟练”或“入门”层次。

这算是进步神速了。

不过，也多亏是他底子厚，有70点的【体魄】打底。而像自在天书这种奇功，又是有头铁神通的识念支撑。

因此，对自在门而言极难修炼的五感天道秘术，他反而很快入了门。

“或许，自在门一直都是错的。要练五感天道秘术，不应该是斩断五感，而是应该加强五感，才能得通天道。”

魏明隐隐有些猜测。

曲玲珑见他伤势复原得差不多了，在泉水里给他擦拭了身体，换上一身新衣裳，顺势就倒在他的怀里练灵舌功。

【你的舌头得到了淬炼】

【灵舌功有所精进】

【你的欲念得到了淬炼】

【自在天书有所精进】

魏明看到后一句提示信息，蓦然睁大了眼睛，停住不断摸索的手，讶然想道：“这痛、欲之道还能这么练？”

旋即，他就猛地加重了力道。

曲玲珑一时不能呼吸。

PS：后续改为1万字大章，省得分，更新时间调整为每天12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