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这是……答应了吗?”苏含醉意朦胧地,冲面前男人露出了个傻乎乎的笑容。 太好了,任务完成QAQ,以后再也不玩这破游戏了。 纪堇年眉梢一挑,唇边牵起促狭的弧度: “约完负责吗?不会睡完我就跑吧?” 哎?是要小费吗? 她又不是真的约…… 现在的出台王子都好市侩啊…… 苏含哪还有那个神志和智商去辨析男人的话中含义,只想赶紧结束冒险任务回家洗澡睡觉,傻不愣登地顺着他的话答: “我、我负责啊……” 小费……应该不贵吧…… 纪堇年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很好,说话要算话。” 胃里强烈翻涌的酒意让苏含难受地皱起眉,她捂住嘴巴,想跑去洗手间,脚下高跟鞋却猝然一滑,重心不稳地朝旁侧倒去—— 纪堇年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往怀里一带,抱起已经醉得站都站不稳的女孩,转身对助理说:“刘明,去开房。” 刘明被这一幕震得三魂不见七魄,不说纪堇年接完那通诡异的诺基亚电话后,便急忙让他去查一个叫苏含的女孩下飞机后的行踪。随之纪堇年一路飙车到了这间酒吧,全程眉心紧皱,脸色比丢了十几个亿的合作案还要难看。 唯独看见女孩的一瞬间,他眼里所有的着急和不安都烟消云散。 刘明跟着纪堇年那么多年,十分了解自己上司向来沉稳寡淡,做任何事都从容不迫,也从没见纪堇年和那个女性那么亲近过。 见刘明愣在原地丧失了反应,纪堇年眉心一皱: “我说的话没听清吗?” 刘明迟疑地:“您……和这位小姐一起吗?” “不然呢?难道和你吗?” “……”刘明强压住内心的震惊,展现出自己的职场专业素质,“对不起纪总,我马上去办。” “唔……头好晕……” 女孩闭着眼睛,在他怀里低声嘟哝,轻软的声线仿佛浸了让人溺醉的酒香。 黑密而卷翘的睫毛覆在女孩薄薄的眼睑上,像一把小小的扇子,随着气息节奏颤呀颤的。她没有挣扎的力气,只能任由男人抱着。 那个怀抱安定而温暖,臂弯的力度不紧不松,既不会弄疼她,也不会失手将她摔落。 男人轻声叹息,嗓音温柔,连怪责的语气也如同别样的宠溺: “谁让你偷偷喝酒了。” “嗯……” 苏含小声地应了一句,酒精的发酵让她脸颊火一样滚烫,她潜意识去找寻可以降温的东西,脸蛋蹭在男人胸膛的衬衣料子上,那质地柔滑清爽,凉凉的,很是舒服。 于是又像只在主人怀里撒娇的小猫似地,多蹭了几下…… 女孩的脸蛋柔软,触感隔着轻薄的衣衫传递进他的心窝,浅而温热的呼吸钻进颈脖,如同轻羽不深不浅的撩拨,勾得人难耐。 “纪总,房卡……”刘明颤抖着手递给纪堇年。 纪堇年深吸一口气,接过房卡,刻不容缓,毫不迟疑,抱着苏含大步流星地走向电梯间,按下楼层,直奔套房。 默默跟在身后的刘明:“……” 纪总他,这么猴急的吗…… 也是啊,毕竟单身三十二年…… 憋了蛮久了…… 为上司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的刘明心情复杂地想。 然而纪堇年刚把女孩放到床上,女孩便用力一皱眉,脑袋一歪,对着他的脸震天动地,空灵嘹亮,气壮山河地把呕吐物直线喷了出来。 被喷了一脸呕吐物的纪堇年:“……” ※ 第二天,苏含迷迷瞪瞪醒来,嗅到一股不属于自己房间的陌生气息。 她捂着宿醉欲裂的脑袋,从床上坐起,揉了揉眼睛,努力辨析周遭环境。 嗯…… 陌生的床单,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灯泡,陌生的窗帘,陌生的沙发,以及—— 陌生的男人?! 还是个裸.男?! 苏含整个人都被吓醒了,卷着被子一个激灵缩到床角,嘴巴张得能生吞鸡蛋,震惊地看着眼前刚洗好澡从浴室里走出,下半身只围着一条浴巾的男人。 她目光颤抖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 手指颤颤巍巍地掀开身上的被子—— 松了一口气。 还好是有穿衣服的。 不对,这衣服不是她的啊?! 她什么时候换上酒店的浴袍的?! 她明明记得昨晚和一群同学在酒吧里浪里个浪啊? “你——” 苏含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男人倒是一派云淡风轻,不慌不忙地用浴巾擦拭微湿的发端,从前额一簇一簇的碎发间淡淡抬眸,望向她,声音也是淡淡的: “醒了?” 苏含心肝儿一颤,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 她下了飞机就和一群朋友跑到酒吧瞎玩,玩着玩着大家就开始说要真心话大冒险,然后她抽中了卡牌,要她去问一个帅哥约不约…… 妈妈咪啊。 苏含心惊胆跳地打量面前的男人,试探开口: “所以说……我们昨晚是……约了?” 纪堇年从衣柜里拿出件男士浴袍,掀了自己围在身下的浴巾。 苏含赶紧双手捂脸,遮住这少儿不宜的画面—— 虽然对方在浴巾下是穿了内裤的。 不忘悄咪咪地从指缝里瞄个几眼。 咳咳,不得不说面前男人的身材是真的好,身上每一寸肌肉,每一处延伸,都带着富有弹性的力量感,强韧修长,恰到好处,尤其是那线条紧实的脊背,那性感的脊柱沟,那窄臀,那哔—— 不对! 苏含赶紧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现在不是色心大发的时候啊! “你说呢?” 纪堇年不紧不慢地穿好浴袍,指尖绕过系带,在腰间随意缠了个结,精实的胸膛在领口处若隐若现,沾着沐浴后还未风干的水珠,延着上身滑进腹肌纹路。 他看向坐在床边的女孩,眸光深黑,眼睑下方的乌青显而易见: “昨晚折腾得我一宿没睡。” 苏含:“……” 她怎么觉着这人看着她的眼里好像有点儿幽怨啊…… 想起某同学好像跟她说过喊王子出台要给出台费的事…… 在她断片之前,这男人好像确实提过什么要她负责不负责,要小费之类的话…… 貌似长得越好看价格就越贵…… 苏含咽下一口唾沫,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由下至上地扫视面前男人。 先是他修长的腿,他劲瘦的腰际线,他半露的胸膛,他漂亮的锁骨,再到那张堪比时尚模特的俊挺脸孔…… 她昨晚根本毫无感觉啊,断片之后完全不记得还发生了什么。 可她饱受社会主义富强民主团结和谐的精神文化熏陶,从小立志一定要做个勇于承担责任的社会主义接班人,冲着儿时曾对少先队红领巾立下的慷慨誓言,绝对不能白.嫖人家。 苏含捂着自己的小钱包,心情忐忑地: “你这么好看,一定很贵吧……” 纪堇年:“……” 苏含有点想哭:“那个,我只有三千块……关于你的出台费,你看我们能讲讲价么?” 纪堇年:“…………” 男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苏含以为他对自己提出的酬劳金额不满,马上心虚地解释:“你、你别误会,我不是不想负责,毕竟你辛苦了一晚上——虽然我什么感觉也没有……啊不是,不是指你的服务不好……我的意思是,要是你嫌少,要不……分期付款也行……或者,你支持蚂蚁花呗么……?” 苏含觉得自己慌慌张张语无伦次。绝望了。 “你……” 纪堇年微蹙着眉,正想开口,被苏含床头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呃……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是纪老爷子打来的。 老人家的声音慈蔼: “含含啊。” 面前的纪堇年挑了挑眉。 苏含感觉到男人紧盯的目光,她像只被逆撸了毛的猫,浑身寒毛都炸了起来。 她挠了挠刚睡醒乱糟糟的头发,尽量调整好语调: “纪叔叔。” “怎么回国了都不来看看我这老人家,是不是把我忘了啊,叔叔白疼你了啊。” 苏含扶着额头:“昨天刚回来的……过几天就去看您。” “还什么过几天啦,你沈阿姨一听你回来,准备了一大堆你爱吃的菜,就今晚吧,啊。” “……好。” 顿了顿,苏含反应过来,小心地问,“纪叔叔,我想问一下,纪澜生他……还没回国吧?” “哼!” 纪老爷子一提起自己的不孝子就来气,“他还不知道在法国哪个旮旯里浪呢。你和澜生交往的事我听JLS领队说了,是不是这臭小子欺负你了,我一定替你打断他的狗腿!” 苏含没想到她和纪澜生的事会让纪老爷子知道,连忙接话:“不是不是……” “你不用替他说话!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老是被人欺负。”纪老爷子已经在心里给自己的混账儿子判了死刑,末了,他换回慈蔼的声音对苏含说:“行了,你刚回国肯定有事要忙,我就不耽误你了,记得今晚来家里吃饭,啊。” 苏含:“……”玩笑好像开的有点大了。 挂了电话,苏含望向面前的陌生男人,讪笑地:“你也听见了,我等会还有事,我们就先这样吧!” 然后苏含甩下三千块,利索地穿好衣服,一溜烟跑走了。 凭借超敬业精神在酒店房间门口驻守一晚的刘明,看了看女孩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了看神色阴晴不定的上司,试探询问: “纪总,要去追吗?” “不用。”纪堇年攥着手里的三千块钱有点出神。 刘明又问:“纪总,这是……” “出台费。” 刘明:“……您的?” 纪堇年挑眉:“不然呢?” 刘明:“……” 没想到红枫市身价千亿的黄金单身汉纪堇年,被一个姑娘三千块包了一晚——还是作为折扣商品,这是给自己打了零点几折吧…… 纪堇年本人也挺茫然的。 盯着那三千块许久,道:“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挣钱的艰辛。” 刘明:“……” 可不是嘛,身体力行一个晚上的,哪比得上您平时签个字就是上亿的大生意啊…… 纪堇年感慨地拍拍刘明肩膀:“辛苦了,回去给你加工资。” 刘明:“……谢纪总。” 沉默半晌,刘明又问:“那纪总,我们现在是回公司吗?” 纪堇年扯了扯唇角,把三千块和女孩走时落下的学生证一同揣进裤袋: “回家,吃饭。” …… 电话另一头的纪家。 纪老爷子结束了苏含的通话,转头又抄起电话拨给小儿子纪澜生。 刚接通,纪澜生就遭到自己老爹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你这畜生——!” 一头雾水的纪澜生:“我怎么又成畜生了???” 纪老爷子本就喜爱女孩儿,偏偏和妻子连生两个都是儿子,虽说苏含只是纪家资助的孩子,但老爷子对她的宠爱并不亚于亲生。 纪老爷子冷哼一声:“两年前一声不吭带着车队跑去法国,要不是领队告诉我,你是准备等我死了才回来看我一眼?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 “行了行了,每次打电话都说这个,能不能有点新意。”纪澜生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换了只手拿手机,摸出口袋里的护照和身份证,“我今晚就到家。” 纪老爷子半信半疑:“真的?” 一旁的江帆哈哈打岔道:“老爷子您别听澜生瞎扯,他就是追着个姑娘回去的——” “哼!”纪老爷子脸色缓和了点,甩下一句,“今晚回家吃饭,我有事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