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母妃送进太贞观,她的日子就没有一天是快活的。可苍天有眼,袁韶的新妇霍青岚竟然死了!更让她欢喜的是,这次是袁韶亲自来接她回宫。这意味着她有更多和袁韶相处的机会,这是她以往在宫中都无法肖想的。
想到这些,她又哪里有理智去管什么体统脸面?她堂堂一国公主,便是表现得和袁韶亲近些,又有谁敢置喙?
“你啊,性子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好了表哥,你就别念叨我了……”
“啪”——地一声,德安公主的声音陡然变弱,静室的门被人关上了。
松萝瞥了一眼那紧闭的屋门,看向霍祈:“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静观其变。”
松萝目露担忧:“大人,奴婢瞧着那文鸳不是个好相与的,经过方才那遭,指不定怎么在公主面前添油加醋呢。”
霍祈微微一笑:“就怕她不添油加醋。”
松萝一怔,规规矩矩地陪霍祈站在院中等待。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直到松萝的腿都要站酸了,静室的门才被再度打开。
袁韶一面往外走,一面叮嘱:“今夜记得早些安寝,明日一早便要启程。”
德安公主挽着袁韶的胳膊,格格娇笑:“放心吧表哥,我都记着呢。”
走到院中央,她迎面撞上霍祈,一脸惊讶。
霍祈察觉到德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才走上前来:“下官见过公主。”
德安公主暗暗觑了一眼袁韶波澜不惊的面色,转头对着文鸳斥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让霍大人在外面站着等?”
文鸳低下头,故作慌张道:“公主,您之前吩咐奴婢,除了世子爷,其余人等非召见不得进屋,只能在院中等候传召。奴婢不是故意的。”
德安公主长眉一拧:“不知轻重的奴婢,竟还敢顶嘴!霍大人是‘其余人等’吗?”
说完,她松开袁韶的胳膊:“表哥,一路辛劳,你先回屋休整吧,我和霍祈有些日子没见了,有不少体己话要说呢。”
“罢了,那我就不搅扰你们了。”
袁韶似乎全然不打算掺合,只掠了一眼霍祈,意味深长地笑笑,转身离开了。
等袁韶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德安公主脸上笑意尽失。
“别来无恙啊。”她抱着胸,斜眼看向霍祈,“我真是想不通,母妃怎么会让你来迎我回宫?不会是你使了什么手段吧?”
她得知袁韶来迎她回宫时,自是满心欢喜。可当她知道霍祈也被母妃安排一并随行,那点欢喜便一扫而空,只有愤怒和气恨。这些日子,她一直盘算着要怎么对付霍祈。可想来想去,竟然也只想出个让文鸳不搭理她,给她下脸子的办法。
“淑妃娘娘说公主与下官最是投缘,故而派下官来接。”
德安公主扑哧一笑:“本公主以前还真没瞧出来,你还有这厚脸皮的功夫呢!”她很快沉下脸,“这一路上,你都和表哥在一处?”
霍祈静静地睨着德安公主。
在袁韶面前待她亲昵,背后却是毫不犹豫地给她使绊子,德安公主的脾性,两世皆是一般,并无不同。上一世,她有意藏拙,不欲锋芒太露,事事相让,不与其有正面冲突。可这一世,她再看德安公主,心境却全然不同。她看到的,是一个完全没长大的劣童。袁韶是劣童手中紧紧攥着的泥偶,谁要去抢,她便和谁争个头破血流,哪怕那个泥偶并不精致。
德安公主被她盯得头皮发麻,道:“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霍祈淡道:“正是。这一路上,下官承蒙世子爷悉心关照,贴身护卫,这才能顺利抵达太贞观,迎公主回宫。”
德安公主的脸蛋骤然一绿。
“拜见过公主,礼数已经周全了。公主若没有旁的吩咐,下官便先告退了。”
说完,霍祈再不看德安公主一眼,带着松萝径直走了。
德安公主气得原地跺脚。
她指着霍祈离开的方向,不可思议道:“文鸳!你都看到了吧,霍祈是不是疯了?我还没让她走,她就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