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物证估计早已被销毁,拿捏住王原这个人证才是此事的关键。
这王原看着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对待这种人,最好的办法便是吓破他的胆子,让他失了分寸。
果然,王原被霍祈这番话踩中了尾巴,他一向贪生怕死,本以为动点小手脚,不会招惹什么大麻烦,可谁成想这霍家大小姐不依不饶,竟然将这事说得跟把天捅了天窟窿一般严重。
心中半冷半热,早就将这该死的霍炽恨了个透,得罪谁不好,非得得罪一个祖宗,连带着他也要受罪!
王原被吓得膝盖发软,“咚”地一声跪下,双手合十道:“霍家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霍家二公子只是吩咐下官往那马料中掺点药,若不从,他便以宁国公府的威名欺压下官。下官事先并不知他是要谋害您呀,否则,就算借下官一百个胆子,也万万不敢做下此事啊!”
王原这番话说得讨巧,一边抬高了宁国公府,一边将自己从此事中摘得一清二楚,虽然不够聪明,却也是个油嘴滑舌的。
赶狗不入穷巷,把人逼急了,自己也捞不着什么好处。霍祈深知这个道理,何况,她最终要对付的本就是霍炽,倒也没有继续追究。
她正色道:“大人的意思,小女明白。只是此事,最后必然还得给陛下一个交代,不如小女给大人指一条明路,不知您意下如何?”
王原如蒙大赦,双腿还有些发抖,一只胖手捏着衣袍擦了擦汗道:“大小姐请说,只要您能放下官一马,下官唯姑娘马首是瞻。”
“此事简单,大人只需将马料拌上药。然后回禀陛下,事发当日,霍家二公子霍炽曾去过马料房。”霍祈笑了笑,眼中划过一丝狠意,缓缓道
回宁国公府的马车上。
听雨拿着竹纹团扇为霍祈扇风,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嘴皮子比厨子的刀还锋利,愤愤不平道:“平日里姑娘有什么好东西,都记得给二公子送去,却不想二公子藏了这么多害人的心思!平白无故叫人恶心!”
霍祈看了一眼身边的丫头,自嘲地笑了笑。
听雨平时虽快言快语,可却是个实心肠,总爱把人往好了想。
主仆一心,她前一世又何尝不是以为真心便能换来真心?
却不知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些人,要的不是你的真心,而是你的身家性命。
“姑娘,这牧监当真会按照姑娘所说的去做吗?陛下真的会相信此事是二公子所为吗?”聆风有些担忧,自家姑娘虽然聪慧,但年纪毕竟不大,她生怕自家姑娘着了别人的道。
“他只能按照我说的去做。”霍祈狡黠一笑,幽幽道:“坠马之事必然要推出一个人来担责,王原若是不照我说的做,我便会将他和霍炽一起谋害我的事情抖出来。宁国公府举足轻重,为了给我爹一个交代,陛下势必追查,最后肯定不会放过他。”
霍祈顿了顿,又道:“可他若按照我说的话做,既不用担这谋害官眷的罪名,又不用和霍炽正面对上,还能免了失职之罪,一箭三雕。怎么选,他自己心里有数。”
“可姑娘为什么不直接禀告老爷,让老爷做主,反而绕这么大圈子,让牧监去陛下面前上眼药呢?”聆风还是有些不解,忍不住询问。
霍祈眸色幽深,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丫头。
她此世的唯一宿命便是要为整个宁国公府报仇,这一路上必定遍布荆棘。这两个丫头从小跟着她,虽做事机灵,但到底少了几分揣度人心的能力。
她有意栽培这两个丫头,谆谆善诱道:“此次坠马,我虽然是弱势方,可到底保住了性命。若是由我指认,外人难免议论我锱铢必较,残害兄长。
再者,我爹一向宅心仁厚,就算知晓此事,顶多斥责两声便过去了。
可若是让王原直接捅到陛下跟前,我站在暗处看戏,陛下发怒,我爹也拦不住。”
站在暗处借刀杀人,才最为高明。
两个丫鬟听罢,了然地点点头,并未觉得霍祈哪里做得不对,只觉得姑娘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痛快得很。听雨挠了挠头又问:“姑娘,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自然是等着看好戏。”霍祈微阖双眼,左手摸了摸右手的骨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