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打扰太子殿下的意思,史氏悄悄的离开了。
史氏瞧见泊春时,竟然感到了一些陌生,在泊春熟络的上前来搀扶她时,才略微缓解,“泊春,近来府里可好?”
“好,得殿下娘娘庇佑,一切安好,奴婢一直守在进殿下身边,进殿下也一切安好,晚些时候,进殿下会来给您请安。”泊春定心的说。
史氏点点头,轻拍她的手臂,“你做的很好,近来太子殿下多有繁忙,府中一定要稳妥。”
“是。”
“回屋,闲来无事,绣些个小玩意儿打发时光。”
“是,娘娘。”
史氏想起什么的询问身后不远处的白衾,“白衾,智鱼可有审问奴才婢女们?”
“回娘娘的话。”白衾连忙走上来两步,小声的道,“智鱼已经在严加审问,相信不久之后,多有眉目。”
“嗯。紫刃长鞭还是继续收好,依照往常那般,久一些,等第二年再给我。”史氏淡淡道。
她相信琅钩是有能耐的,可也无意追究,一魂一魄都在此处,难不成还能翻云覆雨?
“是,娘娘。”白衾回的恭敬,对紫刃长鞭的事毫无所觉,虽觉得奇怪,可也无甚么非问不可的道理。
她见史氏再没有说话的意思,退后些,不远不近的坠在后面。
泊春却是能察觉出来,娘娘对白衾的重用,要远远高过于她这个服侍过十多年的老人。
心中不禁忧虑重重,好在听太子殿下的话语里,往后不会再离开京城了,那么日子久了,她自然能再与娘娘熟络起来。
当夜见了进儿。
刘进许是有枕边人,肩膀负担不轻,这一瞧,少年郎沉稳许多。
娘俩说了许久的话,再是各自回院。
之后,热闹复又回归平静。
宫中传来信儿,龚多沁秘密遣送回巫山城,又说巫山城要改城池的名字。
史氏问“夫君可知昌邑王如何了?妾身好奇的紧。”
刘据拿起笔来,醮饱墨汁,再是一点砚台的边上,另一只手扶着拿笔手的袖子,下笔轻而慎重。
“也不大好,父皇见得多了,始终不肯轻易相信任何人,他在巫山城选的人,大抵也是送回去了,无论是殿主,还是闯入皇宫的女子,全都没见着一个人,父皇也不是个好糊弄的。”
刘据放下笔,再是轻吹纸面,妥帖的放在一边,拿起来下一本,仔细端看。
他面前的奏折从一人高,变成了半人高,都是些可以耽搁个十天半月的小事,但却不是底下人能决定的小事。
其实早在前几日差不多都批完了,可又送来了许多,是以,里头夹杂一些这些日子刚收到的奏折,这些奏折里写的事轻重不一。
随意一番便知底下个小官员偷懒,根本未有筛选一一分册。
刘据淡淡的道,“若不是他写信,不光多沁姑娘,连他那个女子也能多训个十天半个月,巫山城加上路上的日子加起来,也不过灌输五成。才五成,父皇近来似乎多疑了许多,献给父皇至少要七成把握,再加上合适的时机,可能得九分父皇欢喜。”
“是,夫君。”史氏点头,颇为赞同,“确实缺了点,明明是好开头,万岁十分看重,却偏偏后继无力。”
白衾在边上笑着道,“殿下娘娘,听闻昌邑王爷在万岁面前哭诉琅钩的可怖,直说的万岁也忌惮了。”
刘据笑笑,“此事母后也是知晓的,我与母后谈话,却根本未有提及,老五太小题大做了。”
他再是将奏折轻放在边上,前面几本一一合起来,摆放整齐,“只是可惜了,这本是我与老五争这事,这下,底下的官员都知道了,如今怕是都上赶着变出一个女子来讨父皇欢喜。”
史氏一愣,“夫君的意思是……”
“不出三月,父皇身边必添一个带神秘色彩的女子。此女子背后的人,必定和朝中重臣有关。”刘据笃定的道。
刘据一一将手里的奏折平坦在桌上,没有再取下一本的意思,定定的望史氏,“二娘觉得该当如何?”
“万岁想法甚为缜密,妾身不知。”
“我去一趟博望苑。”
“是,夫君。”史氏细细的瞧太子的眉眼,并未察觉不妥之处,于是温顺的点头,静静的侯在原地。
一路上,智鱼察言观色太子的言行举止。
“殿下,您这是去哪?”
“博望苑。”
“去那里作甚?”
“问问朝中局势如何。”太子再是三言两语说了一番适才的话。
智鱼拉着太子走至隐蔽的树下,“殿下啊,这事还不如什么都不做,谁知道万岁会看上谁?等人浮出水面,再做打算,一个新入宫的女子,婢女还是国师?恐怕仅有为嫔为妃这一条路了,殿下您想,哪怕她头一年便生下皇子,排行第六,至少再要十五年。十五年太长了,一个皇子想要长大,殿下您可知晓要耗费多少精力来周全?总之不是件容易的事,属下并不看好。”
说这些话时,智鱼倍感欣慰,暗叹太子终于是重视登基的事了,走起路来精神抖擞。
“你说的在理,那就问问朝中局势。看看天下人是如何评价的。”太子想着人都已经出来了,家里又没祸害,何必杀回马枪?
于是,脚步不停的继续走,正好看看多日不曾去的博望苑如何了。
几乎太子殿下前脚刚走,后脚当利公主便来拜访。
上了年纪的人,走起路来很慢,她一照面便按着史氏的手,拦下她福礼,道
“你还不知道吧?父皇巡狩,路过河间。观天相、占卜吉凶的侍从对父皇说那里肯定有奇女。个嘴皮羔子,使了多少银两,才说动嘴。”
当利公主愤愤然,“不久前太子殿下不是与老五去寻那神女么?一个多月来没动静,不成想憋出来这么个人来,平白便宜他人,简直就是为他人做嫁衣。”
“河间?殿下回府路途,经过此地的。”史氏迟疑的道,久久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