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太子很欣慰老五能如此出色?”皇帝再是问道。
“是,父皇。”太子大着胆子抬头,“父皇您是要长命百岁的帝王,您百岁,儿臣都要七十岁了,而老五有五十多岁,估计都是孙子辈的事情了。”太子诚恳的道。
“哈哈!”提及长命百岁,皇帝便一副乐呵呵的神情。
太子也是笑笑,“父皇福寿绵长,此生定能与神仙见上,说不定天上的神仙正等着父皇寿归正寝,冠上仙名,赐仙座,可是迟迟等不到人。父皇还得在世俗多多享受几十上百年。”
“好,好!”皇帝大悦,怅惘的道“百岁固然好,朕想的乃是万岁。当年秦始皇多年追求仙迹,一干稀奇古怪的东西,常人难以想象,但离真正的神仙差之甚远。”
太子低下头来,秦始皇若长生,怎会旁观他人夺下大秦天下?由此可见,异想天开罢了,父皇是觉得接手了秦始皇的功绩,继续进一步,说不定能成,可是人人都知希望极其渺茫。
他不知如何接话,于是不敢回话。
皇帝失神道“朕听闻有人能够活到一百零五岁,好奇取来他平日里喝的水,吃的饭,再是亲自到他住的地方,共有几个妻妾,一一查问。再是多个老人合在一起比对,可还是无迹可寻。”
太子道“父皇,机缘天注定,指不定您不求了,自会送上门来,急不得,儿臣只知道以父皇这样的千古明君,有心寻仙,终有一日能等到。父皇平日里不可太劳累,易于绵年益寿,有事交给儿臣去做,儿臣年轻力壮,一定尽全力做好。”
“好,太子说的好。”皇帝随意的赞了一句。
这时候的威压才终于是散了。
皇帝忽然想起来的说,“老五那孩子写信说闯入皇宫的女子是殿主,真没想到诸多疑似神迹的里面,偏偏是这个不出奇的。”
太子闻言哪有不点头的道理,只要猜不到二娘身上,无论是何种猜测,他都要附和一声,“父皇说的是,儿臣毫无头绪,还是五弟弟聪明伶俐。”
“嗯,太子贤良,明日你便将女子送进宫里来,朕要仔细寻问。”皇帝淡淡的道了句,再不多言。
太子仅看了一眼便明白皇帝的意思,起身跪在地上,“儿臣不打扰父皇歇息,改日再好好的聆听父皇教诲…儿臣告辞了。”
“去罢。”
其实太子早已准备好以后的政务繁忙,只因他看出来,皇帝对权势的支配权渐渐没有从前那么看重,对得不到的“长生”,日益痴迷。
别过皇帝后,太子站在椒房殿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决定上前问候一番。
伺候皇后的老嬷嬷的倚华,余光里瞥见一个身穿布衣的人,还想呵斥,与此同时,心里嘀咕此处哪里来的粗鄙下人,便收了情绪,仔细观望来人。
“殿下,您这是……”倚华大为惊讶,上前来,手虚空从上划到下,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您这是怎么了?”
太子无奈,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来,“无事,父皇太想我了,半路上截了我就到皇宫来见父皇,我这刚说完话,想来见见母后。”
“殿下无事就好。”倚华有些难办的样子,“娘娘…这时候已经歇下了,差不多得小半个时辰才能起身。”
太子更是笑笑,“无妨,母后等了我少说十几天,我等小半个时辰,不碍事。”
“是,太子殿下。殿下偏殿有茶水与点心,奴婢再给您取来一套便服。”倚华面上笑了。
笑容掺杂三分欣慰、三分恭敬、一分卑微。
太子额首,遂她进入偏殿,洗漱换衣,一切妥帖后,母后恰好起身,于是又进入正殿说话。
比起拥有诸多皇子公主,一干嫔妃的皇帝,母后才是他一个人的母后。
他生来的荣耀造就了母后数十年的隆宠,皇后当仁不让属于她,如今是母后造就了他的太子之位牢牢稳固,天底下再没有一个人比他的母后还要血脉相连,荣辱与共。
可惜,天意弄人也好,皇帝故意如此也好,两位将军不在了,如帝王所愿,平衡了朝中势力。
太子脚下一顿,此后数十年,母后再不能有事,为此,他愿意韬光养晦,事事不如老五也无妨。
“拜见母后。”刘据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头。
“这孩子快起来,出去一趟,回来怎就变成如此这般?”皇后惊的发髻散落。
“是,母后。”
“来人,凳子拿上来,本宫要与太子说说话。你再去拿那副绣图来,还有你再去弄碗燕窝来,这些说完话就要用的。”
“是,皇后娘娘。”三个侍女纷纷应是,鱼贯而出。
倚华尽心的和上门,侯在门外。
皇后认真寻问,“怎么了?”
刘据将适才与帝王的对话再是重复说了一遍。
“……好不容易收罗来的一车子金银珠宝又得充国库。”
皇后笑了笑,尔后叹息一声,有些哀愁,“国库确实空虚。上次大寿前后,便屡屡大赦天下,大赦天下原本是好事,可也多次在这之后到处祭祀,祈求上天垂怜,剥了好几批银两,战事又吃紧,国库怎能不空虚!”
刘据有些迟疑,“世上或许真的有神仙,只不过没有上古时期厉害。”
“不可能有。”皇后笃定道,“秦始皇可晓得?”
刘据无奈的低下头来,殿主难辨雌雄的声音还在脑海里久久不散,“儿自然知道。”
“那太子还相信?”
“上古时期大禹治水、逐鹿之战……儿都读过。”
“上古时期是多久远的事?”
“少说两千年。”
“早一百年前,秦始皇举国之力,登峰造极,尚且不得成功,说明神迹哪怕在上古时存在,此时也万万不存在了。休要学你父皇,贪图这些个虚无缥缈的事,人活在当下,理应想当下事,死后就什么都没了。都说为下辈子积福,我可不相信,有谁能说一定能投胎转世呢!”
“母后说的是。”
皇后长长的叹息,“当然,积福是要的,下辈子虚无缥缈,但做善事为子孙积福,我还是相信的。”
提及的子孙说的自然是他了,母后膝下仅有他这么一个皇子。
刘据老老实实的道“母后辛苦。”
“太子与帝王说话,说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