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织田信广迷上读史,尤其是源赖朝的那段。源赖朝便是室町幕府的建立者,其出身尾张热田,算得上是半个同乡了。每次读到他大破平氏并建立室町幕府,织田信广便恨不能以身相替,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样子。
而且将全部知行分出去之后的那种念头通达,也让他的心胸和视野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他突然觉得与织田信秀争斗特别没意思,搞来搞去也只不过是窝里斗,倒不如把眼光放长远一点,以这天下为棋,既然源赖朝能从一个流放之人做到一国统治,他又为什么不可以,说起来,他的起点还比源赖朝高那么一点点,好歹算是有地有人。男人总归是充满野心的生物。
立下此等宏图大志之后,他的整个世界观都变了,为人大气了许多,可周边的人却没发现这种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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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贞清兴奋地冲入书房:“信广,三河人总算来了。山口继教与水野信元来访。”
织田信广的表现却让他有些看不懂了,只是平淡的吩咐了一句:“走随我去见人。”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正常?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担心三河人吗?”
织田信广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了笑:“你以后,自然就会懂了。”
“两位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织田信广早就做足了功课,一眼便认出了两人,热情的邀请两人入内。
“两位大人可是有要事相商?”
即便有心投靠,但山口继教可不会轻易拿出底牌:“公子误会了,此次前来,只是单纯的拜访公子而已,让家中小儿见识见识什么才是当世英豪。”
骗鬼呢,带着这么多年轻子嗣,只是为了见见世面?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织田信广也不想兜圈子,反倒显得小家子气,被人小瞧了,于是便直接开口:“我对两位大人倾慕已久,但在下少不更事,比不得两位大人,可否请两位大人辅佐于我,让我少走些弯路?”
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山口继教二人心生失望,如此没有城府之人,真的适合投靠么,纷纷打起了退堂鼓。但看到织田信广满脸真诚,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示之以诚呐。从当日他前段时间的举动来看,这人分明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如此一来,倒是显得自己不够大气。
到嘴边的话便收了回去:“公子果然豪爽,是在下太过拘谨了,不过在下也有个疑问,公子能否解答?”
“但讲无妨。”
“公子的志向是什么?”
“在下不才,最近获知古之赖朝将军出身热田,遂通读史书,每每读到将军破平氏而建幕府,便心中激荡,不能自持,大丈夫理当如此!”
见他的志向竟然是向源赖朝看齐,山口继教第一反应就想笑:“公子何故戏耍于我?”
也怪不得山口继教如此作想,本来嘛,一个在尾张都算不上什么的人物,你竟然告诉我你的志向是当将军、建幕府,这口气是想吓死谁呢?
可织田信广说的确实不是假话。
“在下并非说笑,而是真有此等野心!大丈夫在世,如不能干出一番通天事业,未免也太过遗憾了。”
再三相问,织田信广均是一致回答,山口继教这下才不得不信:“公子志向果真如此?”
“千真万确!”
如此一来,山口继教二人自然大为惊叹,本来他们以为织田信广的目标在尾张,却没想到竟然是整个天下。怪不得他能做出将全部知行赐予下属的举动,如果说是有意以天下为棋,那就不稀奇了。这等胸怀,有几人能够企及?
一想到如果自己能够追随此等人物,建立无上功勋,心情无比激动,也选择了坦诚相见:“在下确实是有投效公子之心,但什么事情都要一步一步走,那公子准备如何破解如今的局面?”
不要以为是他们好忽悠,大家要知道往往越有野心、越自信、越执着的人才越容易被画饼,在这些人眼里,饼并不叫饼,而叫未来,叫抱负。
山口继教已经下了决心,如果织田信广不是在说大话,而是真的有办法破局的话,那他就是拼着整个家业不要,也要搭上这辆战车。可如果只是夸夸其谈之辈的话,那么对不起,恕不奉陪。
好在织田信广并没有让他失望,当听到三分天下之策的时候,山口继教便全完心悦诚服了。
“主公,在下不才,愿为公子马前小卒,受主公驱使。”山口继教一拜到底,整个人异常恭顺。
水野信元一向以山口继教马首是瞻,自然也不迟疑。
“好,我得两位,好比如鱼得水!贞清,快去备些酒菜,我要与两位大人畅饮!”织田信广大喜。
见织田信广降服了二人,下方贞清也喜不自胜,赶紧跑了出去。
原本,走之前,山口继教是准备留下那些晚辈当人质的,可织田信广如今心态不同了,自然不会如此对待二人。除留下两人作为小姓以示亲近之外,全都让他们带回去,并且明确告诉二人,他织田信广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绝无可能有防备自己人的道理。
如此一来,两人更是钦佩,直叹选对了人。一改之前的偷偷摸摸,大摇大摆的从胜幡走了出去,他们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别人,他们三河人选择了织田信广,而织田信广也选择了三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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