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羽墨家的小门打开的瞬间,两个女人的脸色几乎都是惨白的。
蓝羽墨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儿子!”
聪从房间里蹦了出来,冲向两人的路上转了方向,一把搂住了赵可的脖子,又跟一只灵巧的小猴子一样爬上了赵可的肩膀。
赵可欣喜若狂,把聪抱起来转了好几圈。
“跟谁回来的,妈妈不是跟你说了,除了我和赵可阿姨,不要跟任何人走吗?你大伯都死了,哪来的大伯?”蓝羽墨把聪从赵可身上抱下来,严词厉色,满脸瘟怒。
“妈,别哭!最怕你哭了。”
聪看着蓝羽墨的表情,慌忙伸出小手使劲儿擦了擦她的脸,小嘴委屈地一瞥。
“是邻居家的杨大伯啊,你忘了吗?你让我叫他大伯的。这几天你收拾屋子,我不是一直都在他家玩儿的吗?”
“以后你不许去了。”
“为什么?我要去。我们家这么小,跑也跑不了,玩儿也没玩儿的。大伯家那么大,很多好玩儿的呢!我要去,我要去。”
聪叉起腰,气得小嘴巴一鼓一鼓。
“妈妈没用,没钱,让你住不上大房子。这里幼儿园也不好,姐姐也不好,房子也不好。什么都不好。”蓝羽墨小声念叨着,脸上的表情突然很难过。
“对!”聪故意肯定地点了点头。“而且幼儿园的饭还是不好吃!跟原来一个味道,一模一样。”
赵可突然想起,下午孙貌说的,王安义的供应链不只牵扯到一个幼儿园一个小学,不纠偏这条供应链,更多的孩子会受罪,暗自下了个决心。但此时此刻,她心里有更重要的事。
她用手轻轻呼噜了下聪的脑袋:“我和你妈要赶紧谢谢邻居那大伯去,你自己在家可以吗?锁好门,除了我们两,谁都不能信。”
聪跟妈妈胡闹的脸色瞬间变得懂事,对着赵可小大人样儿地点了点头。
“你还回来吗?媳妇。”
赵可噗嗤一笑。“当然回来了。”
“去进屋去!没大没小的。”蓝羽墨把聪推进房里。转身带着赵可向走廊里走。
赵可看着走廊里乌漆嘛黑的,连个灯也没有,紧锁起眉头。
“烂尾楼你也住啊,这里一共也没多少户在吧!前天晚上,这地方出了点儿事,你们都听说了么。”
“我正要问你,什么事儿啊?具体的我不知道,只看到一直有公安过来调查情况。”
赵可刚要说话,一个瘦小的男人走了出来。形如枯槁,骨瘦嶙峋,走路稍有些驼背,目测身高不到一米六,鹰一般锐利的眼神带着洞穿一切的感觉,审视着周围,感觉仿佛与赵可和蓝雨墨在不同的世界。
“杨哥,刚才幸亏您帮忙带聪回来。”蓝羽墨热情地迎了上去。“不过,下次还是别麻烦了。还有,您要带走聪的时候,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哦!”男人停下脚步,彬彬有礼,表情温和又充满善意地看向蓝羽墨,又望了一眼她身边的赵可,礼貌地对她点了点头。
“是羽墨啊!我下班回小区的路上,正好碰到聪在小区里玩儿呢,他跑过来说太无聊,想来我家。我就把他给带回来了。下次我先给你去个电话,不过,也没下次了。我们马上就要搬走啦。”
“哦?搬去哪里啊,您装修那么好的房子,住这么久了,也要搬走?”蓝羽墨吃了一惊。
“哎,我爱人工作调动了,不然也不想搬家啊,这岁数的人了,不想折腾。还有,你看看这个破房子,水电煤气都没个谱,说不定什么时候电就给停了。这破烂尾楼可是把我们折腾怕了。羽墨,听杨哥一句,这地方不适合孩子住,遇到好点儿的房子你也搬走吧。别让孩子受罪。”
“哎,可是这里便宜啊!”蓝雨墨叹了口气。“我跟您的情况不一样。嫂子有个那么好的工作。杨哥还是公务员,都是铁饭碗。不像我这个做私企的社畜,饭碗可是一点儿都端不住,说没就没。杨哥,我想好了,等聪长大了,也让他去考公。杨哥,谢谢您和嫂子这几天晚上都在帮我收拾东西,照顾我们。初来乍到的,我们也真是没少给你们添麻烦。搬家前,我请你们吃顿饭,以表答谢,好吗?”
“好......”杨哥还没说完话,突然一阵猛烈地咳嗽,好像心肝肺都要在这一会儿一起咳出来一般。
“杨哥您这感冒还没好啊。我家里有药,去给您拿点吧。”
“不用了,我马上就要去跟同学吃饭,没事儿,过几天就好啦,回见啊!”
烂尾楼的电梯没有运营,杨哥一转身拉开楼梯间的门,对蓝羽墨和赵可挥了挥手,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他这几天的晚上,一直在帮你收拾东西么?”赵可把疑虑重重的目光挪回到蓝羽墨的脸上。
“是的啊,收拾到十二点多呢,两个人可好了呢!哎,可惜要走了。走,去看看嫂子去?”
赵可摇了摇头。
蓝羽墨是后搬过来的,正搬到犯罪嫌疑人身边儿的概率几乎为零。而且这个杨哥帮蓝羽墨收拾东西,也没有可能同时跟警方对话,绑架一个大活人。
但这人为什么从特征上那么像孙貌描述的帽子戏法凶手呢?孙貌一直被绑架,怎么可能知道这里有个这样的人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