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富眼神躲闪,急忙说是花钱买的,他儿子却说是耕地的时候刨出来的。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完,发现说的不一致。
杨国富人老成精,赶紧讪笑着解释说:“钱真人,这镜子确实是是别人耕地的时候刨出来的,我看着挺漂亮,好像是个古董,能值点钱,就花五块大洋买回来了,正好上个月这梳妆台的镜子不知为啥裂了,就把铜镜装在了上面。”
驴唇不对马嘴的两个说法,竟然被他硬生生给圆了回去。
我师父也没多问,只是叹气道:“这是墓里的镇尸镜,乃大、阴之物,放在家里必然招灾引祸,从哪得来,送回哪去,灾祸自解。”
父子俩一听这话,瞬间被吓得脸色发白,想都没想就把铜镜从梳妆台上抠了下来,递到我师父手上。
杨国富面带苦色的央求道:“钱真人,那户人家已经搬走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家搬去了哪里,这个铜镜麻烦您帮忙处理一下咋样?”
他神色有点慌张,我虽然年纪小,却跟着师父见过不少市面,一看就知道他在撒谎。
然而我师父却没拒绝,当即在铜镜上贴了一道符,然后拿出一块绘有八卦法阵的黄布,把那面铜镜包了起来,吩咐我装进褡裢子里。
所谓褡裢子,就是两个缝合在一起的布口袋,可以挂在肩膀上,也可以挂在驴子骡马的背上,是旧社会走江湖时用来装东西的容器。
说来也怪,这面铜镜被我师父封印之后,杨国富的老婆儿媳同时清醒了过来,看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立刻发出阵阵尖叫。
父子俩急忙进屋帮她们穿好衣服,等再出来的时候,一家五口连连向我师父作揖道谢。
“谢谢钱真人大恩大德,救了我一家老小。”
“钱真人真乃神人呀,一出手我老娘、我老婆,还有我闺女就清醒了,多谢钱真人救命大恩……”
一家子好话说了一箩筐,却绝口不提那一百块大洋好处费的事。
眼看到了晌午头,他们也不说管顿饭,饿的我是前胸贴后背,晃了晃师父的大袖子,我仰头问他:“师父,他们啥时候给钱啊,我饿了。”
我师父可能也觉察出不对劲,便去跟杨国富索要好处费,不曾想杨国富却开始装傻充愣,还把我师父骂了一顿!
“什么一百块大洋?我啥时候答应过你?再说你这老道士不是出家人么,出家人应该以慈悲为怀,帮助我们老百姓驱邪治病是你分内的事,凭啥管我要钱?”
他儿子也翻脸不认人,指着我师父大喊大叫:“一百块大洋?你们怎么不去抢!那铜镜我们都送你了,还好意思跟我们要钱?再不走信不信我把你们送乡公所,告你们敲诈勒索!”
看到杨国富一家翻脸不认人,我师父淡淡一笑:“既然你们这么说,那我权当白走一趟,这铜镜我也不要了,你们自己收着吧。”
我也被这家人气的不轻,杨国富来乾清观请我们下山的时候,可是说的明明白白,只要把事情解决了,就给我师父一百块大洋,结果现在却死不认账。
于是我立刻把那面铜镜,从胸前的褡裢子口袋里拿了出来,揭开黄布,撕掉黄符,用力朝杨国富扔了过去!
我气呼呼的朝他们大喊:“这破玩意儿还想抵一百块大洋,还给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