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军号声一变,高大结实的战船三向一齐朝内挤压。史登达脚下船只一阵摇晃,站立不稳,船只跟着迅速移动,撞向侧边另一艘船后,仍不停歇,很快四船便被挤压撞成一堆,甚至堆叠起来。船上嵩山派众弟子死的死伤的伤,惊恐乱窜,哭嚎者有之,求饶者有之,漫骂者有之,不时有人落水,惨叫声中,咔咔嚓嚓四条大船尽数挤爆炸裂,江水涌上。史登达,万太平一阵绝望,这时候什么轻功,什么内功统统没了用处,跟着沉入水中,史登达惊惧叫道:“我……我不会水,救我救我”跌跌撞撞中向万太平扑去,欲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万太平一闪身,史登达扑了个空,栽落水中,拼命挣扎,水越喝越多,人越沉越深,只剩一个念头,我要死了……
田伯光惊悚万分,看着甲板上的军卒有条不紊的前进则射箭放铳,后退则拈弓搭箭,装填火铳。听着江面上嵩山派弟子的慌乱惨叫,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在朝庭暴力机关前面,嵩山派数十人抗拒之力,片刻间土崩瓦解,不值一提。再看向那站在甲板中央的军中千总陈玄风,竟然有一丝丝感激,这军爷对田伯光可温柔的不止一点点。
忽地一个高大的身影自船舱飞檐上大鹏般扑落,剑光闪耀间,直取军中首脑千总陈玄风而来。陈玄风仓猝中拔刀,铿锵巨响中,勉强挡住了这必杀的一剑,脚下踉跄,撞开身侧两人,后退数十步尚未站稳,“咔嚓”一声,船板断裂,又不得不再退数步。
两名军中武官大喝:“贼子好大的胆子!”拔刀迎上,剑光闪动间,跟着两声惨叫,两名武官被斩成四截,鲜血淋漓,抛掷在地。那人连杀两人,足不停步,快如闪电般又朝陈玄风扑去。
此时陈玄风怒气勃发,喝道:“来得好!”抢先一刀劈出,竟是简单的一招“力劈华山”,只是刀锋凛冽,势大力沉。那人也不闪躲,长剑疾刺,指向陈玄风胸口,以命搏命。陈玄风闷哼一声,腰刀翻转挡格。那人得势不饶人,“嗤嗤嗤”数剑连出,剑法迅疾,俱是一付一命换一命的架势,逼得陈玄风腾挪闪跃,不停后退。
陈玄风极是恼怒,拼却左臂中剑,刀法变的不伦不类,以刺挑撩挂居多,两个人翻翻滚滚又交手数十个回合。那个人突地跳出圈外,叫道:“剑法!衡山剑法!你是衡山派的?”但见那人一身黄衫,体形魁伟,乱发飞舞,目光凶狠好似喷火!田伯光才看清楚那人是谁,认得是嵩山派十三太保中的托塔手丁勉。
原来丁勉见状不妙,窜至战船墙边,以壁虎功游身而上,只是战船上箭石火铳不绝,也不敢冒头,只得往后绕去,这期间,战船船身的撞击挤压,军卒们的火铳箭石攻击,嵩山派众弟子瞬间七零八落,死伤相藉。让丁勉心头滴血,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跌入江水中,好不容易爬到后舱,翻身上了船。他深知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杀了数人,找到机会,便挥剑直取武官之首陈玄风。却没料到这个武官武功硬得扎手,数十回合下来,人家用刀使剑法不称手,自己也没占多少便宜。
丁勉喝道:“你是谁?衡山派的谁?”陈玄风横刀胸前,沉声说道:“昔日衡山陈二,如今两湖水师,岳阳卫指挥使麾下千总陈玄风便是我。”丁勉喃喃低语:“衡山陈二?”思索片刻,叫道:“不可能!衡山陈二不是走火入魔死了吗?”陈玄风哼了一声,怒道:“你这狼子野心的嵩山丁二都还没死,我怎么会死?”
丁勉一颗心直往下沉,咬牙说道:“今日丁二认栽,日后自当厚报!”横剑胸前,死徐徐后退。
陈玄风森然道:“没有日后了。”
“砰砰砰”火铳声响,数十发火铳弹丸破空而来,跟着“呜呜呜”箭矢密密麻麻飞来。丁勉胆寒,暴喝一声,身形疾速后跃,长剑划出片片光幕,忽地肩头一痛,中了一铳子,手臂凝滞下,就中了数箭,长声惨叫中踉跄落地,浑身已刺猬般中了数十箭,鲜血满地,丁勉颤声说道:“你……你不讲……江湖规矩!”就此毙命,箭枝犹自支撑着身躯不倒,死不瞑目!
陈玄风哼了一声,说道:“我是朝庭命官,同你讲什么江湖规矩?我就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