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冬,大东北二线城市奋进市。从天而降的雪花洋洋洒洒,好似棉花糖一般覆盖了整座城市。
建设区红色的三层小楼内,一位年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坐在自家的床边双手平举在胸前,手上套着毛线左右晃动着。
她面前一位二十五岁的妙龄女子,一双盈盈似翦水的眼眸,就像一汪清泉般水润而又明亮。天生的“羊毛”卷发在脑后挽起,整齐的空气刘海儿显得她整个人就好像《白蛇传》里的白娘子一样美丽。
她一只腿跪在八十年代的大红色地板上。下身老式黑色西裤,上身穿的浅蓝色宽松毛衣已经掩饰不住她那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
手里正拆着一件已经很久没有人穿过的,毛线都有些糟烂的深灰色毛衣。
“拆了吧,拆完把毛线用热水烫烫,再给你爸织一件。”刘玉霜看着手里的毛线,眼皮都没抬一下的说道。
王念慈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婆婆,她没有太多想法,对于婆婆的话她向来都是言听计从。因为她的母亲曾经教导过她最多的两个词汇就是“善良”和“孝顺”。
“嗯,妈您别着急,这毛衣放的太久毛线有些不好拆。”
刘玉霜抬头瞥了她一眼,然后故意转移话题,“对了,我去找人给你算了,说你这胎一定是个男孩儿,找了好几个人都这么说。”
王念慈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嘴角微微勾起弧度。八十年代的计划生育,一对夫妻就只能生一个孩子,虽然她心里明白婆婆很希望她能生个男孩。
但是对于她来说,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会把这个孩子抚养成人。
开门的声音传来,走进来一位二十左右岁的男人。这是王念慈的小叔子李恒。
他一米八三的个子,梳着一头整齐的五号头。眼睛长得很像他妈妈刘兰好似豆丁那么大小,但却格外聚光显得炯炯有神。
李恒走进屋一眼就看见二嫂半跪在地板上给他妈拆毛衣的身影,他几步走到王念慈的身边,一把便将她扶起,“哎呀,二嫂你看看你都这样了怎么还干活儿啊??快起来吧。”
刘玉霜一听,脸色顿时显得很难看。她并没有叫她干什么重活儿啊,不就是拆个毛衣嘛。二儿媳妇都没说什么,他一个老疙瘩跟着多什么嘴。
她满脸不乐意的撇了他一眼,口气中更是满满的强势。“哎呀,你给我放下!那毛衣不拆怎么弄?都不能穿了,还不赶紧拆出来再织一件新的?你不让她拆你给我拆啊?”
李恒扶着二嫂的手忽然顿了一下,然后立刻换上一脸笑意,“嘿嘿,妈我给你拆,我给你拆。”
他把王念慈扶起之后,自己就坐在了刘兰的身边,好似一个大男孩儿跟母亲撒桥一般的说道,“妈,你看我二嫂那肚子都那样了,眼看着就快生了,算了吧我帮你拆。”
刘玉霜看着自己的小儿子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欢和疼爱。她眯了眯眼满意的微笑着,这也算是一种形式上的默认吧。
王念慈回到客厅中隔断的房间,这里只有一张一米八乘两米的床,也是她和爱人李志的“小家”。她躺在床上休息却隐约感到自己肚子有些不舒服,好像还伴有间接性的隐隐作痛。
她不敢出声,不想被婆婆说成是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