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都是湿气,充满血腥气息的湿气,牢房内像黑暗笼罩的地狱,以往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此时已全然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是那微薄的气息,在黑暗一处喘息着。
女子周身已然被鲜血与污渍洗刷,那双绝望的眸,依然望着她前方的一片宁和,那是被几根笨重而血染了的黑金链锁着的人,她张开干裂的唇,笑着,明亮的眸子,甚是有些松了。
“终是…走了,阿墨,对不起,此生是我负你,来世…咳咳”,女子已是知晓,轻笑着,放着她那最后的倔强,吐出最后一口血沫,阿墨,来世,让歌儿护着你可好。干得脱皮的唇轻张着,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那些人已走了些许时刻,可这里已然是更为的面目全非,他们知道今天后,一切都结束了,那受世人所敬仰的战王,那深宫里不受承认的妃子,都将止于此时。这是皇宫最神秘的牢笼,甚至可说是当今帝王,不敢透露的地方,一月有余了,他们不敢言,整日在宫中,听到那些惨绝的哭喊,可他们每个人都不敢说,直至今日,安静了,那些声音终于在今夜安静了,今后不会在有这两人的一切了,因为,谁都知道,那个女人是当今帝王唯一禁脔。
“啊!”宫冷歌是被着奇怪的鞭炮声吓醒的,她有些心有余悸的狠吸了一口气,那是街道的气息,又夹杂着鞭炮的烟火味。
她是又穿越了?宫冷歌扯下自己的红盖头,看了看周遭的环境以及自己的那身大红嫁衣,这不是五年前她嫁给战渊墨的嫁衣吗?她不是穿越,她是重生了,重生到她十六岁那年,初初上花轿,嫁给战渊墨那天。
那是她穿越至此三年后,从现在来到此,她还是那般的心高气傲,傲视群雄,她以为她可以靠自己的谋略,在古代混得顺风顺水的,她也以为自己结识的都是一群壮士豪杰,能助自己攀登的成为更高的人,她也以为自己仍是那个无情无欲,又缺七情的人,可是她错了,遇见璃陌泽,她就错了,论谋略,她比不过他与宫羽溪。一切都是她本以为。
在这几分钟前,她还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她看着战渊墨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她也只能看着,她什么也做不了,整整一个月,她只能听见,只能看见,甚至是能闻到那股来自战渊墨鲜血的味道,那挖心之痛,她正正切切的感受得到,因为她体内有母蛊,一经主人的操作,她便能感受到战渊墨感受的一切。
她深刻的记得,阿墨浅薄的呼吸,在她耳边萦绕,那每日的痛苦声,甚是刺痛她的心。她是谁,她本是现代毒武第一世家家主,她的骄傲,她的狠厉,在此时都消失殆尽,她求着、哭着,可那些人折磨着战渊墨更为残忍。
那时阿墨甚至忍着全身的刺痛,放低着声音,唇间惨白却还咧开笑,轻生说着说着:歌儿,别哭,我不痛的。歌儿,没关系的,谁叫我爱你呢!歌儿,对不起,我护不了你了。歌儿……
“阿…墨”
宫冷歌想起前世的种种,身体便颤抖着愈加厉害,她的手抓皱了嫁衣,薄唇不停的发着颤,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颤抖,她的阿墨,在此前,生不如死的受着那些痛,她却什么也做不了。泪有些浸湿了眸,掉落下打在抓着大红嫁衣的手背上,滴答一声,颤响了宫冷歌的心。
不,宫冷歌你得冷静,冷静,一切还没开始,你还可以重来,冷静点宫冷歌。牙齿咬着唇,宫冷歌逼迫着自己冷静,可是下嘴唇深厚的牙印,甚是出了血,她无法冷静下来,她想,她很想冲出去抱着战渊墨,永远抱着,她也想杀了那对狗男女,狠狠的折磨他们,以同样的方式还给他们,可是她不能,现在还不能。手还是忍不住的颤栗,她很想,很想…
“小姐,你该出来了,小姐”
直到她的贴身丫鬟夏冬,在外不断的催促,她才及时反映过来。她应该是到了战王府,旁边还有许多百姓在小心的喧嚷着。
“哟哟,不就是丞相府,快被废去的嫡女吗?摆什么臭架子”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就成了我们战王与她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