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克爹克娘的扫把星,丑汉托生的穷酸鬼,我们药房里,没有酸梅汤给你消暑吗?要到精武堂里讨水喝?”
“这般传出去,要让外人怎么议论?”
“你个有娘没爹的小杂种,还想不想干了?”
账房先生一通骂,骂的解气了。
徐行倒也不回嘴,只是默默的把木板车停在门外。
一声不吭的朝着药房后院去了。
其实哪里有什么酸梅汤喝,不过是账房先生心情不好,骂他出气罢了。
说来好听,徐行明面上是药房学徒,实则只是个包揽各种活计的杂工。
那些大缸里熬煮的酸梅汤,都是要送去给那些大户人家消渴解暑的。
纵是药房里的先生,也不过偶尔喝点。
至于杂工,更是想都别想。
“徐行大哥,我听闻,那精武堂又在广招学徒了,你隔三差五的去送药,有没有好路子引见?”
说话之人,名叫宁宁,乃是账房先生的小孙女,平日里在药房学习药理,抓配药方,地位和待遇,都比徐行高出不少。
“宁宁,在药房里当个亲传的学徒,难道不比习武有前途?”
“那精武堂里,隔三差五就有人受伤,练武练废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夜里的哀嚎声,比白天打拳的声音还响。”
徐行这番话,对于一时兴起的宁宁,可以说是毫无作用,这属于小女生的任性,难免的。
“好啊,你不鼓励我就算了,还要编谎话吓唬我!”
“我要告诉爷爷,让他打你手板!”
徐行叹了一口气,沉默无言。
宁宁气鼓了脸,道了声。
“哼!”
然后就皱着眉头,一路小跑,找账房先生诉苦去了。
未多时,宁宁回来了。
他板着一副苦瓜脸,紧蹙的眉间,尽是不满情绪的具象化。
“徐行大哥,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
小女生变脸,比翻书还快,先前还是嗔怪的语气,现在却异常的温柔,乃至有些恭和。
“你无非是想让我去偷师,然后再回来教你武功。”
徐行的这番话,让宁宁瞪大了双眼,即刻道。
“这这这...”
“徐行大哥,你真是神了,我还没有开口,你怎么就知道我要说什么?”
“莫非,你会什么读心术?”
话音刚落,徐行有些漠然的看了看宁宁,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只是一个劲的扇着炉火。
“徐行大哥,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帮帮宁宁吧。”
小手拉着大手,宁宁嘟囔着嘴巴,向徐行毫无掩饰的撒娇。
不难看出,为了学武功,他可是不留余力的在怂恿徐行帮忙。
“宁宁,这个事,可不是我不帮忙,我家里的情况,你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母亲这些年,积劳成疾,久病难愈,全靠些药渣吊着命。”
“我若是去学武功,必然要花费很长时间去打基础,自古以来,富武穷文,练武消耗的精气,要拿酒肉和丹药补回来。”
“毫不夸张的讲,即便是凡俗武人,一年的补品开销,也顶得上七八个人全年的开销了。”
这般说辞,宁宁却也不闹腾了,小手一撒,变得格外安静。
徐行乍一看,发现宁宁的眼眶,似乎有些湿润。
“这小丫头,怕是心想着此生与武道无缘,就止不住要哭要流泪了。”
徐行这般想着,面目上却没有什么变化,依然还是一副面瘫脸,眼神放空,随性的挥着扇子。
殊不知,宁宁接下来的一番话,倒是让他有些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