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都,一座一年中大多时间都被浸泡在雨水里的都市,只是偶尔的会有阴云密布,偶尔的会有晴空万里。
雨都很大,拥有着千万人口,人口的构成也极为复杂,占多数的当然是人族,但统治这里的不完全都是人族,就比如本书主角就隶属不死族。
雨都很禁锢,禁锢雨都的不单是倾泻而下的雨,还有早已固化的权力构成,以及名为生活的枷锁。
被囚禁于雨都的生灵要么醉生梦死,要么苟且偷生,但都像落下的雨最终是要合流的,合流的生灵掀动着微不足道的水花滚落进幽暗且深邃的下水道。
本书的主角陆雨刚满16岁,他的名字中有一个雨字,就足以证明其父为他取名时有多随意了,既出生于雨都,就干脆叫陆雨好了。
陆雨早已离家,不管出于被迫还是自愿,他现在是一位被称之为疯子的魔法师的弟子,因他与老师一般疯,也很自然地被冠以小疯子的称号。
好在陆雨有些本事,少有人敢当面叫他小疯子。
魔法师的弟子,魔法师学徒陆雨,这是陆雨常听到的。
倾盆而下的雨让人难以分辨此时是清晨、傍晚或别的什么时间,好在摆放于楼梯口的时钟不厌其烦地滴答作响。
晚上7点,到了执行任务的时间,作为魔法师的弟子,陆雨不单要学习魔法,更要为他的老师扫除障碍,这是交换也是责任,或是别的更能让陆雨坚持的什么东西。
陆雨远离了能带给他温暖的壁炉,顺手把搭在躺椅扶手上的披风披到身上,这是一件做工不算精致的灰色短披风,价值自然不会很高,但它很厚重,能很好的为陆雨遮风挡雨。
陆雨的神情有些淡然,完全不像要执行杀人任务。
在雨都杀人很简单,只要走了必要的流程,说白了也只是将写着该死之人名字的申请递交上去,再通过审核就可以了,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凡是以此种方式被杀掉的,都是不容易死掉的,原因也很简单,容易死掉的没资格走申请的流程。
“老师。”陆雨把短披风的兜帽扣到脑袋上,这是他喜欢这件短披风的原因之一,陆雨喜欢把自己扔进阴影里。
阴影能很好地把陆雨藏起来,却又无法阻挡陆雨如鹰一般的视线。
陆雨的疯子老师正一如既往地蜷缩在不太适合她的椅子里。
陆雨的老师名叫白鸢,30岁,按理说这是女人最好的年纪,吃过亏也占过便宜,了解了自己的需求,又学会了如何掌控。
白鸢却不是这样,她的娇小的身躯正蜷缩着,还微微发着抖,她的面容是姣好的,甚至透着迷人的狂野,她的眼神却充满混沌,似在天人交战。
“老师,我看到申请了,是通过了没错吧?”陆雨走近数步,隔着他和白鸢的就只是一张已经破旧的桌子,桌子上散落着魔法书籍和残羹剩渍。
这张桌子很显然既是白鸢的办公桌又是她的餐桌。
白鸢打了一个激灵,缓缓抬起头来,她像是正望着陆雨,又或者遍布混沌的目光已越过陆雨,落到陆雨身后的墙壁上,“你该知道这次任务与往常不同。”
“都是杀人,倒没什么不同。”
“你总是这样,无论要你做什么从不懂拒绝,你该知道我已做好准备,我要迈出那一步了,这一次不只是杀人。”
“都是杀人,都是为您做事。”
白鸢抱着双膝蜷缩着,像受到惊吓的鸟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你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你也该知道我一旦迈出这一步你将要失去什么。”
陆雨望向窗外,“您不愿背负永为魔法师学徒的诅咒,您想追寻某种美好,我会陪着您,我在那个雨夜答应了的,不会变的,所以,”陆雨依然躲在兜帽带给他的阴影里,“无需在意我想得到什么,我只知道您需要我为您杀人。”
“我不知道你是否真如你表现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但你要知道我是多疑的,哪怕你我已朝夕相处了10年。”
“短暂的10年,也是漫长的10年。”
“够了。”白鸢几乎被羞愧吞噬。
“我可以出发了吗?对了,请收下这份礼物,今天是您的生日,唯一应该抱歉的是,您知道我没什么钱,就只能买小东西。”陆雨把早已准备好的糕点放到距离白鸢最近的桌子边缘,“老师,希望您能快乐。”
“我没钱也就捎带着你跟着受穷,我会把这块糕点吃掉的,我觉得我会喜欢。”已经30岁的白鸢多数时候反倒像小孩子,她怯生生地伸出手来捧着陆雨送她的糕点,“真是难为你了,仍记得我的生日。”
“老师给我的已经很多了,我只是缺少精打细算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