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笑道:“我倒还罢了,能摇着骰子赌两把,也就知足。倒是三哥你,真不该当初听那个胡一目的,跑来这里自毁前程。”
谢德天看了看旁边角房,恨恨道:“他娘的九天算圣!我再遇上他,定把他抓来关在这角房里。让他把海隅的王气给我找出来!哼!一个帮的高手,为了杀个飞龙,帮主都挂了,还他娘的王气!”
宋七喝了口酒,笑道:“这几日可见其他门派来吊唁么?”
谢德天冷笑道:“吊个屁!不来趁火打劫已是烧高香。还好老帮主吩咐留了使者半截尸首。要不然,光九天山的事,楚百年也已死在棺材里了!”
宋七大笑,道:“我实在没想到,这九天山使者竟被一条飞龙杀了。三哥,只怕他们连你还不如哩。”
谢德天长叹一声,道:“不是我吹牛。在乐仙闭关半年,见他乐仙高手,也不过尔尔。如今天下大乱,你我弟兄,便是自己创个门派,也未尝不可。你可有意么?”
宋七面显难色,支吾道:“这,恐怕不易。”
谢德天大怒,石桌一拍,喝道:“怎个不易?他楚百年能做帮主,我却不行?你见我头些年占山做生意,可曾败过?比他楚百年怎样?”
宋七道:“唉?三哥莫要怪我。东门宗如今虽不如何,但当初开山的楚天元,可是一掌打死麒麟,破了灵兽的大势,才成了宗师的。人们至今念念不忘东门三绝,这《麒麟掌要只怕比乐仙派的《冥元界书也不差呢。”
谢德天冷笑一声,道:“可惜秘籍落在羊圈里,只能给杀才垫背!若不是冲着掌要,我会忍他这些时日?这几日帮里事乱,你且养足精力。一旦有个时机,咱们必要动手了。”
宋七一惊,劝道:“老帮主对咱们有恩,那日三哥闯祸,若不是少帮主相保,只怕......”
谢德天环眼一睁,喝道:“保我?他是不敢杀我!整日让咱们做些杂役,赏三五个钱,便是恩情么?我猜北旗副统领一职,也是那老货生前定下的。量他楚百年自己,也不敢这样对我!你若不愿助我,咱们就此撂开手,各自走路!”
宋七见他面色,登时馁了,道:“三哥息怒。我只是担心乔黑达众人武功不弱,此事未必能成。若真能把三绝得了,岂有不助三哥的道理?”
谢德天眉眼稍顺,低声道:“楚百年这几日虽忙,夜夜必回内宅睡觉。他自称要看孩子,却骗不过我。他父亲才死,必是心急练功。我料这《麒麟掌要必在他内宅之中。”
宋七眉头紧皱,似仍在犹豫。谢德天看他一眼,又道:“此事迟疑不得。前日我从卧席岭出关,乐仙派权帮主下山单独见我。我才知东门宗能存至今,全靠秦无涯护着。如今秦无涯已死,这三绝咱们不要,也定被乐仙派抢了去。我料楚怀恩死讯一到卧席岭,不出几日,乐仙的高手就会来了。”
他低声说话,忽然眼角一瞥,看见一个破衣烂衫的老者迎风站在不远处。那老者满脸尘垢,全身瘦得只剩骨架,凹腮窝眼,拄一根打狗小杖,鸡爪般的两只手黢黑细长。
两人全未注意他登上城墙,心下狐疑。谢德天看他细瘦模样,不觉笑了,道:“这个饿死鬼!还能瘦成这样?”他向老者招招手,喝道:“喂!要饭的!闻着味儿就来了?”
老者弓着腰,颤巍巍的走上前来。
谢德天又道:“赏你条鱼!别死在我跟前还得扔你。”言罢指了指桌上烤好的鱼,道,“吃吧!”
老者也不搭话,俯身坐在地上,拿起鱼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