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在丹佛停留多久?”她轻声说。
“一天。”
波音客机起飞的时候,萨拉依偎在关山的身边。
当飞机在三万英尺的高空平飞的时候,关山惊奇地发现,他很难跟萨拉闲聊。
他很想和她谈谈那些实质性的问题,但他不能,因为他不敢冒然被他们周围的乘客无意中听到的危险。
与那些问题相比,他们的谈话听上去很空洞。空姐送来早餐时,他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这是因为他饿极了,食欲已经恢复过来,同时也是因为他想以吃东西为借口,避免把谈话继续下去。饭后,他没要咖啡。他说自己感觉疲劳,向萨拉道了歉。
“不要认为你必须使我高兴,”萨拉说,“你需要休息。睡一会儿吧。实际上,我想我也要睡一会儿。”
她和他一起把座位往后放倒一些,然后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关山抱起胳膊,闭上了眼睛。
但他没能很快睡着。他的感情仍旧困扰着他。他所经历的长时间紧张折磨使他坐卧不宁。
他的身体疲劳之极,但神经却紧张不安,就像对大剂量肾上腺素产生依赖性之后停了药的症状一样。
这种感觉使他想起在军队和情报局时完成任务后的那种感觉。行动能使人上瘾。
在他年轻的时候,他渴望参与行动。完成任务之后生还的那种高涨情绪使日常生活显得难以接受,使人迫不及待地想再参加行动,想征服恐惧,以便再次享受生还后那种异常欣快的感觉。最终,他认识到了这种依赖性的自我毁灭作用。他在卡梅尔安顿下来之后,开始相信安宁是他所需要的全部东西。
因此,他对自己迫不及待地想要同卡达妮斗下去感到诧异。
可他不得不承认,一方面,紧张地长久等待着她前来袭击自己是毫无意义的。
如果他能控制住卡达妮追杀自己的局面,他就可以同样地去追杀她。他越早正面和她遭遇就越好。
但另一方面,他的急切使他不安,使他担心自己又成为以前的那个人了。
“实际上我们并不是偷偷搭乘飞机的。我们怎么知道卡达妮不会在大厅里看着从这架飞机上下去的人呢?”尼克拉问。
在丹佛机场,他和关山、萨拉会合了,他们俩在座位上没动,等着其他乘客下飞机。直到他们附近没有人,这样谈论事情就不必担心被人听见。
“那不是她做事的方式。”关山说,“在这么小的机场里,如果有什么人每天转来转去,什么都不干,只看着降落的航班,会引起保安人员注意的。”
“但卡达妮用不着自己来干这个。她可以雇一个人和她一起监视。他们可以轮班。”尼克拉说。
“这我同意。她肯定会有帮手。她利用詹扬的时侯…”关山看看萨拉,想知道她是否也像卡达妮利用詹扬那样利用了自己。
“卡达妮肯定和自己的朋友保持着一段距离,以免詹扬嫉妒。可一旦詹扬跟这事不相干了,她就会让伦敦的其他人参与进来。”关山从脚边的行李柜里拎起便携包。
“100万美元还是值得一试的。哦,他们肯定在这儿,而且是在轮班,但他们没在监视抵达的航班。”
“那他们在干什么?”
一位空姐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她给萨拉拿来了她的拐杖。
萨拉谢过空姐,他们三人开始往前走。
“没有旁人的时候我会解释的。”关山向萨拉转过身来。“得去看看你那个缝口。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你去看医生。”他摇摇头。“不,我说错了,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去租辆车。”
“租辆车?”尼克拉问,“可是你把你的切诺基就停在机场的停车库里了。”
“让它在那儿再停一段时间吧。”关山说。他一直等到通道里没有别人时才告诉尼克拉,“你的警徽和手枪锁在我的车里了。再放一天,能行吗?”
“我越早把它们拿回来就越好。我们为什么不能用你的车?”尼克拉立刻就回答了自己提的问题。“卡达妮认识你的吉普车。你认为她有可能在车里装了炸药?”
“她想报仇,同时也想干得精彩。她肯定不想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的车绝对安全…但她肯定会在车上装追踪器。”
“眼下我们得去见我以前的一位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