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琉璃瓦,墙下侍卫林立,兵甲重重。
守门的侍卫见了白振,又见陈洛手中有皇帝的御诏,当即放行。白振带着陈霍二人穿殿过院,来到一座楼前。那楼高五层,黄琉璃瓦顶、青白石底座,红墙上绘着精美绝伦的飞天彩绘,颇有边疆异族的风格。
白振低声道:“香香公主被皇上……请来之后,便下榻在此宝月楼。陈总舵主来过一次,自然知晓。现下可放心了罢?”
陈洛向霍青桐使了个眼色,拱手道:“既然已至殿前,我二人自然放下心来。便请和皇上回报,要他莫要忘了前日之盟。”
白振心中暗忖,你是江湖草寇,方敢如此说话,我身为皇宫侍卫,哪敢如此对皇帝说?他也不好吐露,只得唯唯应道:“如总舵主所言,一定带到。”
陈霍二人一拱手,便越墙离去。
白振松了一口气,红花会这两个瘟神终于走了,他便着宫人起轿,往宝月楼而去。
忽听不远处一阵呼哨,紧接着宫墙外四面八方皆有呼哨回应,声音由远及近,不下十余人。白振乃是老江湖了,心知不对,但还未来得及反应,已经着了道。
墙外银光闪动,白光朵朵,细小暗器已钉入他后心。他同行的侍卫和抬轿的太监们连声惨呼也发不出来,便即死去。一位中年男子站在墙头,正含笑观之,却不是“千臂如来”赵半山是谁?
前面转角处,陈洛带着红花会群雄迎面走来,原来是方才霍青桐以呼哨传讯,众人乘着夜幕越宫墙而入。
白振惨笑一声,心知今日一念之仁闯下大祸,便欲张口呼救,盼望能引来些救兵。就算立刻被红花会群雄毙在当场,也不足惜。
哪知身后人影闪动,武当前辈陆菲青早已闪在他身后,抬手点了他的哑穴。
就在此时,红花会四当家“奔雷手”文泰来的大手已经扣在他的手腕脉搏之上,白振知道大势已去,再无还手余地,摇头叹息。
赵半山用漫天花雨手法打落附近灯笼,这一段花园便成了漆黑的藏身之处。
霍青桐轻声道:“快!快!换上侍卫衣衫。”
众人籍着夜色换上了侍卫制服,抬着轿子向宝月楼走去。只余下白振一人叫门,陆菲青跟在他身后,抵住他后心,以防突然生变。
宝月楼乃是乾隆藏娇之处,他频频到此,守卫之森严,不下于养心殿。门前的侍卫们见了白振,知是皇帝命他接人回来,敬了一礼,便即放行。
众人多半是第一次进宝月楼,见这皇宫内院之中,竟然有好大一片沙漠,不禁愕然。
陈洛低声道:“是为了讨好喀丝丽,皇帝拆了一处内院造的。”
霍青桐不屑道:“徒具其形,却无其气象。我瞧不及我们大漠之万一。”
陈洛微笑道:“我也是这么说。不知道喀丝丽自己喜不喜欢?”
此时白振受制,红花会众人进楼,已脱离了险地。他也盼着早点和喀丝丽说与喜讯,让她少受几刻的痛苦。
他凑到轿子旁,低声道:“妹子,这里的沙漠好,还是外面的沙漠好?”
轿子里猛地一动,一双纤纤玉手翻开了门帘,露出了喀丝丽那明艳绝伦的面庞,她双目瞬也不瞬地瞧着陈洛,双眼带着泪光。
她不敢相信地瞧着陈洛:“大哥,你怎么还在这里?”
陈洛伸手去握她的手:“妹子,都是我一时糊涂,做出这等事来。我们是来接你回去的。”
两行清泪从喀丝丽眼眶中流下:“可是大哥,你与我说过的,要我……”
陈洛斩钉截铁地说:“妹子,再也休提。别的事情我再想办法,只有一点你可放心,此生我们再也不会分离。”
喀丝丽再也忍耐不住,不顾一切地扑到陈洛怀里,放声大哭。
众人见了,也喜极而泣。霍青桐见了妹子与陈洛亲热,心中虽然还是凄苦,但是终究还是为救回妹子而高兴。
陈洛拉着霍青桐的手,笑着对喀丝丽说:“你瞧瞧这是谁?”
喀丝丽抬头见了姐姐,又哭着和霍青桐拥在一起:“姐姐,你还活着……”
昔日木卓伦部落被清朝兆惠大军攻破,她姐妹二人的父亲、兄弟、族人全部战死,姐妹二人也失散多时,茫茫不知生死何处。终于此时此地再相逢。
霍青桐终究还是女中诸葛,知道此时身处险地,率先止歇了哭泣,安慰妹子道:“妹子,你且随四哥四嫂回去,我们要杀进宫中,去揪出那个狗皇帝。”
喀丝丽左手拉着陈洛,右手拉着霍青桐,坚决地摇了摇头:“他方才说过,这一次我们决不分离。”
霍青桐拗不过妹子,转头看向陈洛,却在陈洛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极具信念的坚定眼神。她被这股气氛所感染,明白了陈洛的意思。
陈洛点点头:“不回去便不回去。众位哥哥,姐妹们,为了回部的族人,为了苦难的百姓,为了汉家的江山,且随我登楼擒那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