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赫特的生活离不开它,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上一把。
有一天,他带着女儿娜芙瑞特去往其他的村落看望老友,当晚就住在了朋友家。
此时临近尼罗河的汛期,昼夜温差较大。小娜芙瑞特不小心受了寒,发起了高烧。
朋友的妻子为娜芙瑞特熬制了一些药汤,就着甘蔗汁灌了下去。她躺在床上,面色通红,浑身冒汗,气息也十分紊乱。
纳赫特跪坐在床边,握着女儿的手。
“爸爸,我什么时候能好?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找妈妈?”娜芙瑞特看着父亲,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
“明天,等明天就好了,”纳赫特伸出手来,用衣角擦去女儿的汗水,“等明天好了,我们就回家。”
“嗯,我们明天回家,”女儿乖巧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汗水不断从额头上冒出,纳赫特也不断用衣角将其擦拭掉,以至于整个袖口都被浸湿了,他脱下外衣,使劲拧出衣服上的汗液,又换了个袖子帮女儿擦汗。
“爸爸,我好晕,”娜芙瑞特紧紧地闭着眼,无力地说道,“我好难受。”
“就好了,明天就会好了,我的娜芙瑞特……”他重新握紧女儿的手,突然想到了什么,将其中一只颤巍巍的手伸进兜里摸索着。
只见他拔出一片叶子——那是恰特草的叶子。
“来,张嘴。”
女儿听话的张开了嘴。
他将恰特草塞进了娜芙瑞特的嘴中,在这之前,他还从未喂女儿吃过恰特草。
“嚼一嚼,嚼一嚼你就会好起来了。”
娜芙瑞特费力地嚼了起来,她的意识游离在人间与冥界,恰特草成为了其上的桥梁。
“觉得怎么样?”
“嗯,我觉得很轻,没那么难受了。”
“那就好,那就好……”纳赫特的手劲放松了下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满是汗液。
他看着女儿,眼帘愈发沉重,最终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似乎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厉厉的抓挠与什么人的低语,他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噩梦,只是这梦未曾让他惊醒。
第二天早上,当他睁开眼来,一夜的跪坐使他全身的酸痛,无法动弹。他缓和了一会,才伸出手来,摸了摸女儿的额头。
烧已经完全退了下来,额头一片冰凉,也不再冒汗。
“太好了,”他轻声笑道,又摇了摇他的女儿,“娜芙瑞特,病好了,咱们可以回家了!”
卧在床上的少女没有应答。
“娜芙瑞特……娜芙瑞特?”他又摇了摇女儿,力道越来越大。
他握起女儿的手,冰凉,那是死一般的冰凉。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抱起了女儿,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