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诗宁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耶路撒冷。
其一,是因为她发现了饼中隐藏的秘密。
其二,在这时代,并没有所谓的“毒品”。
在宗教生根发芽的时代,毒品从来没有被当作是罪恶之物。相反,它们往往作为通神与通灵的媒介被大肆使用。
人们服用粗制滥造的毒品,妄图在虚假的幻觉中一睹神的面容。而更多的人无关乎信仰,只是为了获得短暂的逍遥快活罢了。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吸毒或许就和喝咖啡一样。只是前者能带给人更强烈的精神体验,与更严重的身体损伤。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大叔在饼里加入恰特草,以世俗的眼光来看竟是一种无可厚非的做法。
何诗宁推开了房门,看见大叔正在招呼着炉子。炉火旺盛,暴躁的火舌将木头舔舐地焦黑。
“回来了?”他抬头看了一眼何诗宁,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又往炉子里添了几把木柴。
“嗯。”
“休息休息来帮我把这些面和了。”他站起身来,去向离炉子稍远的木堆旁,弯腰捡起更多的木头。
“……大叔。”
男人捡拾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直起身板来,背对着何诗宁,“有什么事吗?”
“首先,我要向您道个歉,昨天卖饼的时候,我偷偷掰了一块,拿回去吃掉了。”
“哦,”男人的语气听起来相当平静,“然后呢?是不是终于体会到,我的饼为什么这么受欢迎了?”
“是恰特草,”何诗宁直言不讳道,“您在里面加了恰特草。”
男人的头微微扭了一个弧度,但依旧背对着何诗宁,“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孩子啊……所以呢?是要把我的秘密配方曝光给我的竞争对手?还是自己另起炉灶?”
果然,他只认为这是个独家配方,而被揭发的那一刻,他担心的只是配方被泄露。这种想法让何诗宁突然觉得十分恼火。
“在我们的国度,这种东西并不好。”何诗宁说道。
“并不只有你一个人来自异乡,孩子。你知道吗?我也不是耶路撒冷的人,我来自埃及,在我们的国度,这种东西是好的。”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何诗宁上前一步,逼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做给自己吃?又为什么只在三大朝圣节上才出摊?明明有更多的机会,能赚更多的钱,为什么?”
大叔转过身来,明闪闪的焰光在他眼中投下光彩。
“孩子,我在想,你的这种敏锐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一屁股坐到了柴堆上,将双手搭在了腿上,“可能我就是在用节日的神圣掩盖自己的罪恶吧,但那毕竟不是我的节……愿意听个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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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赫特原是孟菲斯附近一座村落的村民,这村子是一座古老的居住地,先民扎根于此,就不曾离开。
而纳赫特也从未想过要离开,他有妻子,有女儿,朝出暮归,过着朴素却又充实的生活。
如同其他的许多埃及人一样,他酷爱在慵懒的下午嚼上几片恰特草。这种神奇的植物来自更南边的土地,在很久以前就被引进埃及,并被大规模种植。
一片神清气爽,两片觐见众神。这小小的叶子就像是一方万能的神药,无论怎么疲惫困顿,嚼上一片总能精神充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