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一直以来身体不适,经常煎药,宅子里被中药的味道所笼罩。
大师兄挑笑着道:“师父这病根子在根上,练功风尘入体,元阳不足。”
秦毅转向他问道:“怎么治?”
大师兄凑到耳边神秘道:“童子身元阳最盛。”
见秦毅的眼茫然睁大,他又恶劣笑道:“生吃最佳。”
秦毅知道这大师兄最爱胡诌,虽然没放在心上,但到底入了耳。
十六岁,一次与师父上天圣宗后山采药,大雪漫天,直走了十四天,秦毅又冷又晕,甚至几次晕倒。
师父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几番险些呕血。
后山自成体系,大多元力化作天地法则吸引天地灵气,方圆百里,灵气极足容易出灵草仙药。
但不能极难动用元力,至少秦毅做不到。
连绵的山脉好似没尽头,回宗门的路异常艰难。
秦毅自小经历过不少恶心的事,他知道人饿急了是要吃人的,人的味道听朋友说也就像肥老鼠,虽然有些涩,但还是可以下口的。
他握紧了手中开路刀,他不敢先出手但不得不防备着。
那日,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山坳口处,走在前面披着黑袍的张道一猛然停下,青衣当即紧张地握住了刀。
离宗门还有七天,当真受不住了?
果不出其所料,张道一突然转身,一指点出,罡气匹练如箭般直射向秦毅面颊。
秦毅不再客气,全身力气迅疾凝聚于刀刃,长刀竖劈,惊霄风雨般势不可挡。
秦毅到底是准备充足,后发先至,正得意着,却见师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不信平日听话的徒弟会对自己出手。
心里难受,刀便偏了三分。
一刀狠命劈在了张道一眼角上,刀锋虽锋锐,但劈开护体罡气后,便卸了不少力气。
只在他眼角开了个豁口,鲜血直流。可这一刀结结实实砍在张道一脑袋上,倒把他砸晕了过去。
如箭的罡气凌厉而来。
秦毅闭眼心道:“完了,无毒不丈夫,朋友所言不虚!”
却听到罡气从耳畔极速掠过,只带起一阵风声,然后是“噗”的一声闷响。
良久之后,秦毅睁开眼,不敢置信地回头,果见有一只雪狼胸口被洞穿,已死了许久。
他张了张嘴没说什么,把师父背起来,往宗门赶去。
七天的路程,秦毅两天半赶了回去。
把师父安放上床,发了信号,等到大师兄一只脚迈进了家门,他一头栽倒在地。
睡梦中依稀听见大师兄说:“可苦了小师弟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
对于秦毅来说,在一片浑浊艰苦的大世里,能背着一个令人心安的人一起走,是何等的救赎。
秦毅醒来时,师父正发着呆。
见秦毅醒了,他只是哭笑不得地道:“药都让你给吃了,好好养几天,再陪师父上次山。”秦毅
哑然,他只能默然点头。
日子流水般过去,三年半过去,秦毅学了半年剑法。
“师弟,你笑笑啊。你不笑,你不笑我笑,哈哈哈。你能不能别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
“云邪功讲究一个“静”字,慈悲,出世,寂静。凝神静气,手足相应。”
…………
一日,师父,师兄又要出门。
“师弟,好好看家,他们的废话,你不必管。”
“我们出去一趟,再有人来挑事儿,你把那把废剑给他们便是。别和他们争执。”
秦毅点头应下,心里却打定主意要守好风尘剑。
当年师父靠一套风尘剑法,立威于三大宗门,曾大败道宗天龙枪王成,名声大震。
入了天圣宗之后,前任掌门为嘉奖师父,便命人造了一把玄铁剑赐给师父。
剑铭:风尘剑。
谓:风尘三尺剑,社稷一戎衣。
剑身用九天玄铁铸成,朴素锋利至极,拔剑观之则寒芒毕露。剑鞘雕刻繁复,刻有诸多法印,豪奢至极。
人都道是荣光加身,不少人却咂着嘴觉出股酸味,当时不说什么。可自新掌门上任后,不少人明里暗里开始给师父使绊子,到处宣扬风尘剑的名声。
江湖上有些人被拾掇得就忍不住上门讨教,想借风尘剑一观。
所谓借剑一观是江湖上好听的说法。若真的兵刃被借,难听的说,是技不如人,遭了劫。
更何况师父以剑成名,这把风尘剑更是意义非同小可。
平时,人来借剑都避着师父,于是大师兄来打发。秦毅在院子里练着云邪功。
练不到一半,来人就得一瘸一拐,捂着屁股逃了。
这次师兄,师父俱是不在,师父显然不放心,按他的说法,风尘剑,厉害的是剑法不是剑本身。
再说了,当年师父横扫三大门派,用的也不过是把二十两纹银的大路货。
这把所谓的风尘剑,师父用都没用过。
可秦毅不这样想,家里的东西守不住他也会死守的,他一直是个认死理的人。
果不出师父所料,师父二人出门不过两天,王成带着得意弟子王景来借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