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春与夏悠走后,谢林春这才开口,对谢氏道:“姑母,郡王在长歌营斩杀了牛参军。”
“哦?”谢氏抬起手中的铁斗,生怕一不留神将这料子给烧坏了,复又侧头问道:“是何名义?”
谢林春道:“听阿爹说是无视将领。”
谢氏瞧着锦缎的上的菱纹指腹细细的抚摸着,对谢林春道:“锦绣华缎非一日织就,胖子也非一日而成的,急难成事。”
是啊,李承也太性急了,性急才好,才知道原来李承如此在意李慕手中的兵权,更或者说,李承是如此怕李慕手里的兵权威胁自己的位置。
事谈自此,姑侄两人皆不提深言,将话题扯向家长里短,言语来往。
谢氏手中的熨着料子,水雾重重,待整片料子被熨干消褶皱后,在身上随意一比划,对谢林春与茱萸道:“你们瞧这料子如何?”
谢林春松了手中锦缎的一头走到茱萸边上,与她细细端详起来,道:“姑母真是好颜色,年轻时定是风姿绰约。”
要想人欢喜,高帽要戴好。
谢氏被谢林春说的越发喜欢这锦缎,站在谢林春身边不发一言的茱萸笑道:“可不么,这是蜀锦,一般可买不着,这可是用来上供皇室,还是窦世子送来的。”
窦晋?
谢林春佯装未撞见过他,又想探听谢氏对身体复原后窦晋的态度,故意说道:“窦世子可真是有心了。”
这再平常不过的话语在谢氏与茱萸耳中份外刺耳,茱萸瞧了一眼谢氏,就见她面色忽然冷了下来,将刚熨好的蜀锦刷拉一声丢到矮案边的软垫上,道:“一丈蜀锦就想收买我?”
“收买?姑母何出此言?”谢林春问道。
茱萸看谢氏不虞,对谢林春道:“还不是为了三娘子的事,上次窦晋帮郡王出了昏主意,就让姨娘不悦了,这次还想着与三娘子结亲巴结姨娘呢,姨娘总不能为了这蜀锦把亲生女儿给卖了吧。”
茱萸这般说,谢氏越发觉得这礼因为自己的私心给收错了,对茱萸道:“明日将这蜀锦给窦世子送回去。”
东西都收了,哪有退回去的道理。
茱萸从衣柜中拿出了卷布杵,将蜀锦卷好,这样一来这蜀锦便不会有折痕,转而将布搁回布架上,对谢氏道:“理由呢?”
谢氏想了一圈,道:“就说蜀锦上的折印已熨好,再加几个样小物件返回去,算是回礼。”旋即瞧了一眼谢林春,想到李凝只比谢林春大了两三岁,又对茱萸道:“顺道再说五日后踏青三娘子身子不适去不了。”
期间谢林春一直不语,眼睛只在看谢氏对窦晋的态度,还好谢氏及时纠正自己的立场与想法,知道先有窦晋帮李承与她便是对立自不必说,后又有云乐楼与姜宏之事他也在其中有牵扯,最最重要的还是窦晋为人做事不干不净,留尾拖后,毫无自保推卸的能力。
这样的人,才是麻烦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