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 9 章(1 / 2)乌列尼热恋季首页

“陈格真讨厌,死了还要和我作对。你们提他,卫生院的人也一天到晚提他,政府里的人,更是各种文件和报道统统不忘捎带他。”

“谁叫陈格是鹤因的大恩人呢?没有陈格,就没有现在的鹤因。”

“是吧?你们都说陈格好,看来他的的确确是个好人。可惜,他只对我一个人坏。”坏到连她怀着他的孩子,他都可以心硬说分手。

赫吉不知道自己输在哪儿,就因为那个女的,是陈格大学时期的师妹?

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她没上过大学,十三岁就跟着卫生所的胡医生干,二十三岁已经成了卫生所的妇科顶梁柱。

那女的宫颈害了毛病,还不是得低下骄傲的头颅找她瞧病?就连陈格的儿子,都是她上门去接生的。

她是这世上第一个抱陈格儿子的人,抱起那个热乎乎湿漉漉的小肉团,赫吉流泪了。想起曾经,也有这样一个滚烫的肉团在自己的子宫里萌芽生根。

可那个女人却好的让赫吉实在也挑不出什么刺。

她和陈格一样能干,短短十年,鹤因的规模在他们这对中原夫妻手上扩大了近三倍。林场里的人们不再住着居无定所的帐篷,纷纷打地基建新屋。人们不再盲目的散养牲口,而是被大规模的科学集中喂养,卖牲口换来的钱,又让大家穿上了新衣服。

这让赫吉不得不承认,陈格的眼光是极好的。

甚至那个女人在三十五岁这年得病死了,她都替这个短命的女人难过遗憾了好久。

想起女人油尽灯枯的那个夜晚,昏暗的油灯将她伸出来的手,在墙上投射出枯树皮一样的凋零倒影。

她伸手牵住赫吉,对她说:“你对陈格,是有情的吧?”

那一刻,赫吉羞愧的不知怎么是好,连眼睛都不敢正视她一秒。

“我走了,你替我好好照顾他。”

赫吉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她开始认真回忆起这么多年,这个女人和陈格出双入对,无时无刻不透着温柔与坚韧,而自己和陈格在一起时,仿佛只有天雷地火激烈撞击的大小吵。

直到那一刻,赫吉才承认,这个女人是真的很好,她都快死了,心里却始终惦记着陈格。

陈格当初选了她,是对的。

如果自己快死了,绝不会那么温柔的把陈格交到另一个女人手上。

她没有这样的心胸,她只会铆足最后一口劲儿,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陈格威胁:我走了,你要是敢再娶别的女人,我做鬼也不可能放过你!

她死后,变成墙上的挂像,也要睁大一双眼,倔强的盯着他,把他牢牢拴在自己的眼睛上。

或许像陈格妻子那样的女人,才是正常的女人。

温柔、安静、坚强、默默付出一切,可赫吉不是这样的,她的性子像草原上最烈的那匹马,奔跑起来,就连马蹄边上扬起的尘土,都是骄傲的形状。

也或许,以前的赫吉,和陈格热恋中的赫吉,也曾是那样温柔、甜蜜、爱笑的软姑娘。

只是在那个策马狂奔从马上摔下来的夜晚,马蹄一脚蹬坏的,仿佛不是赫吉的子宫,而是赫吉的心脏。

重塑后的赫吉,钢筋铁骨,铁石心肠,再也不相信爱情了。确切的说,她相信别人发生的爱情,也愿为之感动流泪,但她再也不相信自己身上的爱情了。

*****

喝了酒的赫吉,嘴里总能被撬出许多陈年往事。

往事像夜空里最微弱的那颗星星,渺小、不露锋芒,大多数时候引不起人的注意。但你知道,星星在那,往事也在那。等你哪天想起来了,用心在天幕里寻找,盯着它,它就会奇异的越来越亮,越来越亮,亮到你再也提不起劲去欣赏其他的繁星。

十几年前鹤因那场刻骨铭心的大火,至今还能在网上搜索到当年林场里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