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公子今日又大驾光临,小女子杂事繁多,应接不暇,接待不周,还请公子见谅。”
半词心里憋屈,虽是说着望见谅,语气中丝毫没有想要公子序耳见谅的意思。
反倒像是在说:你这混蛋,三天两头往我这客馆里跑,难道是闲的发蒙吗?本姑娘可忙的很,没空日日接待你这大闲人。
听闻熟悉的声音,公子序耳的注意方才拉回了这馆中。
他微微抬眼,丝毫没有因为方才这小女子的言语而不悦,反倒周身散发的淡淡疏离和清冷瞬间悄然散去,眼眸中取而代之的点点笑意。
四周的丫鬟下人们微微松了口气。
半词自然是没能注意面前公子的变化,更是没能注意身旁下人们如今对她的感激涕零。
她就着公子序耳身旁坐下,身侧榆荚便立刻上前递来一杯香茶。
“公子序耳今儿怎么又~有空来我馆里坐坐?”
心中虽然已经将面前的男子骂了千万遍,半词却依旧如同前几日的每一天一样,从面容上挤出了一个少许有些抽搐的笑容来,只是话语中还是难免藏着小小的刺儿。
公子序耳自然是已经听出了她话语中的不悦,也不恼。
微薄的唇角若有似无的勾起了一个弧度,清冷的声线透出丝丝笑意。
“怎么?无事就不能到你这来?”
声音一顿,又接着道,“听起来小词儿你不是很欢迎我?”
这莫不是传说中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怕是旁人听到这无耻无赖的话语,竟然是从他们闻风丧胆的序庭监主人的口中说出的,怕是下巴都得掉在地上。
好在这些丫鬟下人们已经习惯了,各个面色一如平常。
这公子序耳喜欢逗弄他们东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从很久很久以前便是这样隔三差五的喜欢来他们这儿坐坐。“视察视察”馆里的经营情况。
这他们都习以为常了,只是这几日不知是为何,他却来得十分频繁,颇有…恨不得就在这儿住下的架势。
“小女子哪敢。”
半词唇边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这天下还有不欢迎公子的地儿吗?只是公子成日公务繁忙,日理万机,每日还得抽时间体察我这一小小的客馆,小女子这是担心公子舟车劳累,累坏了身子……”
公子序耳嘴边的笑意并未褪去,抬起他那勾人摄魂的清冷眸子。
那双幽暗的眸子中似乎隐隐透着丝丝令人琢磨不同的神情。
他悠悠起身,走近了面前这个口是心非的女子,“劳费小词儿担忧。其实本公子也觉得这样每天来回奔波太过劳累,身心俱疲。”
“公子说的在理!”
半词听闻此言,也兀的站起身,声音里明显带着些微微欣喜的成分,“小词儿也觉得公子这样太过操劳,每日见公子这样辛苦奔波,日渐消瘦,小词儿就比自己受累还要难过,公子可是界主手下第一得力助手,日日事务繁忙辛苦,若是因此病倒,小词儿心里可过不去,所以……”
“既然如此,”序耳顿了顿,接过她的话,“本公子就勉强暂时在这住下,也省的让你挂心。”
半词一愣,硬是没反应过来。她……一定是这两天被他折磨的身心疲惫,出现了幻听对不对。
住…住下?
公子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背手走向窗边,皓白的长袖一挥,原本华灯璀璨的京城景象像是被洗去褪色的画儿似得,渐渐消失在窗前。
取而代之的却是车水马龙的高楼大厦,他仿似呢喃一般,“恩,果然还是这一处风景最深得我心。”
半词只觉着自个儿的眼皮一跳,连忙走到了他身边,“公公公公公……”
“本公子可不是公公。”他面不改色。
“公公公……公子可…可别说笑了!”她连忙堆起了笑容的上前。
“我们这种小小客馆怎么容得下公子这……这种大人物呀。公子那么偌大的公子府不住,怎么会跑来我们这种寒酸的客馆寄住呢。”
“有何不可?”公子序耳转头看她,面色依旧是平淡清冷,只是眼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完全掩去。
“这两月四海五界有大会举行,界主总是有事要召见本公子,你这儿里界主住处近些,自然更方便些。更何况你这客馆开着便是让人住的,总不能连我一人都容不下吧。”
只…只是往前的几千几万年照样都有大会!他不是照样每日从自个儿的府邸来去自如吗!!!
半词张口又闭了起来,欲言又止。她心里憋屈,想说的话硬是从喉咙给憋了回去。
倒也不是她这儿容不下人,只是这尊大佛她真真惹不起啊……他这一来,她的账……
“顺便……”捕捉到半词眼中的闪躲,公子序耳只是淡淡一瞥,接着说道,“监督监督你们这馆中的经营……据我所知,这两年你光光是高价售出客馆的入门费就赚了不少了,这还不包括私自售卖的异世物品,违禁异世通票……”
他故意顿了顿,停下观察半词的神情,见她一脸菜色,跟蔫了的气球一般,方才满意的继续,“若是让界主知道了……”
听他这样一说,半词立马回过神,连忙开口道,“公子说什么呢!鄙馆可别说有多欢迎公子了!公…公子在这儿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再说了,哪能给公子安排客房,肯定是最上号的里间。榆荚!快去给公子准备里间。”
她惹是生非也不会一回两回的了。
俗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嘛。
好歹也是个惯犯了,既然又被抓现行了,那必须得要花点心思讨好讨好面前这个大人了,身为个惯犯这点觉悟还是得有的。
榆荚听闻连忙应声下去了。
公子序耳似乎很满意半词这样的反应,点了点头,又背过手去看那窗前的灯红酒绿。
霓虹灯光的炫彩斑斓使他微微眯起了眼,“真是良辰美景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