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线路另一头的赵化妆师闻此愣怔,不悦地问:“你是谁?”
“江月回。”江月回肃然地说,“既然你这么瞧不上我,平白无故晾了我这么久,我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赵化妆师嘲讽地笑起来:“你好大的脾气,我不就是让你多等了几十分钟吗?
况且谁说我是无缘无故了,我是真的起晚了,遇上了早高峰,被堵在路上了,你少信口雌黄,污蔑我。”
“按时到岗是基本的工作要求,不要找任何私人借口。”江月回淡漠地提醒,又问:
“如果今天你被安排给其他嘉宾化妆,你敢起床晚吗?”
赵化妆师被问住了,别的嘉宾,不是咖位远远超过江月回,就是名声比她好,谁也不敢轻易得罪。
他哪里敢迟到,必定得恭恭敬敬地早到,候着嘉宾前来。
也是碰上江月回,他才敢放任闹钟疯狂作响,不动如山地躺在被窝里面,磨蹭半天才爬起来。
但他不能承认,拔高音量,掩饰心虚:“反正我就是来晚了,你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艺人等等又不碍事。
没有出名就不要学一姐的派头,还敢给化妆师甩脸子。”
江月回态度不改,冷言:“你不给我脸面,我为什么要给你的?你真的不用来了,来了我也不会让你化。”
赵化妆师动怒了,吼道:“正好我也不想给你化。”
江月回眸色暗沉,气意滔天,懒得和他废话,把手机交还给工作人员。
听筒里面还传出揶揄:“有些人啊,天天做梦当一线,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一线,化妆团队打一通电话就有。
一个穷得要欠花呗的十八线能请得起好的化妆师?怕不是只有自己动手。”
两个工作人员听到这个发展趋势,心惊胆战,想说点儿啥,赵化妆师已经挂了电话。
“江老师,我们节目组请的化妆师都在忙,没有多余的化妆师了,你现在……”戴眼镜的工作人员对江月回说,语气颇为无奈。
“我有,你们不用管。”江月回说完,从容不迫地往化妆间走。
程北珂,宁光和元乐其在化妆间等江月回,见她折返,三人围到她面前。
元乐其张大眼睛问:“怎么样?那个化妆师到底来不来啊?不来我都想动手化了。”
江月回深呼吸两口,平复糟糕的心情,淡然开口:“不来了,你化吧。”
“要来就好……啊?你说什么?”元乐其愣了两秒,才听懂江月回的意思,惊呼。
江月回几步走到化妆台前,优雅落座。
透过一尘不染的方块镜面,瞅着元乐其那张可爱的娃娃脸,清楚地重复:“乐其,你给我们化。”
三个男人都有惊讶,宁光走近她,问:“那个化妆师为什么不来了?”
江月回云淡风轻地说:“他看不起我,我叫他不来了。”
跟着过来的程北珂剑眉拧起,双手紧握成拳。
宁光和元乐其的脸色也不好,他们的永乐公主,素来都是被人追捧的,何时受过这等气?
江月回透过镜子注意到他们仨的反应,感觉他们快要出去揍人了。
尤其是武将出生的程北珂,额头上的青筋都能看见了。
“事情有轻重缓急,快要拍摄了,刻不容缓的是化妆,乐其,交给你了。”江月回说。
被点名的元乐其大惊失色,快步走到她身旁,说:
“月月,你没有开玩笑吧?我是闹着玩的,这可是拍照片,挺重要的,我不可以。”
江月回平静沉稳的目光通过镜子,落到他身上,笃定地说:“你可以。”
元乐其抬起脑袋,在镜子里面迎上她的视线,内心发慌,犹豫不决。
程北珂出声:“既然月月这样说了,你就放心大胆地干,再耽误时间,挨骂的可是月月。”
宁光拍了拍元乐其的肩膀,小声地说:“你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们的永乐公主。”
元乐其在镜子中和江月回对视半晌,得到她的点头肯定后,抿唇答应:“既然你相信我,我就冲了。”
江月回是真的相信元乐其,这个朋友对于化妆的专注度远超一切,天资不凡,是最有可能助他们化解难题的存在。
元乐其问:“化什么样的妆?”
江月回打量镜中,换好拍摄衣服,做好发型的自己,说:“最适合我的。”
元乐其盯盯她姣好的面庞,扫视她的周身造型,思索片刻,去挑底妆。
江月回放松地坐着,任由元乐其捣鼓。
进入化妆状态的元乐其和平日的嬉哈打笑截然不同。
此时的他专注认真,凝神严肃,像是老成持重的工匠对待易碎的工艺品,一不留神,全线崩盘。
这段时间,先前的两个工作人员凑在化妆间门口,透过一条缝,探望里面的情况。
没戴眼镜的压低嗓音说:“我还以为江月回拒绝了我们节目组的化妆师,会自己找一个,没想到让助理直接上了。”
戴眼镜的说:“赵老师说得没错,好的化妆师贼贵,还要刷脸预约,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谁会抽时间赶来啊,其他嘉宾有可能,江月回肯定没有。”
戴眼镜的说:“化妆说简单也简单,很多人都会,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当专业化妆师的,她那个小助理行吗?”
没戴眼镜的:“行不行关我们什么事?到时候被骂了,又不是我们的责任。”
两人非议片刻,去忙别的差事。
同时,这个八卦在底层工作人员之间传开,大家伙都等着看江月回一组会化成什么样。
元乐其是新手,速度慢,他化完江月回,还有程北珂和宁光。
最后到他自己时,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来提醒:“江老师,马上到你们拍摄了。”
江月回:“知道了。”
工作人员瞥见元乐其手里的化妆刷还在翻飞,出去和同事说:“他们现在还没有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