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完药泉已经临近晚上,下山的时候苏央坐在马车里吃梅子。
昨儿晚上苏央提起要吃梅子,卫潇早上便让书剑去集市买新鲜的梅子回来。
沉香嫌书剑买梅子只挑个头大不挑好的,又从买来的梅子里挑了些汁水充盈的出来,装在琉璃匣子里让苏央带在路上吃。
少女靠在马车的软垫上,莹白柔软的手指拈起皮薄肉厚梅子,送进小巧红润的菱口里,贝齿咀嚼着脆脆的梅子,低下脑袋,菱唇吐出小小的核。
一口一个,十分满足。
卫潇本不爱吃梅子,看着苏央吃梅子时弯起的月牙似的眼睛,也下意识拈起一颗梅子送进嘴里。
甜甜酸酸,味道并不算差。
吃完梅子,天已经快黑了。
苏央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起初只是想稍微眯一会儿,可眼皮沉重,意识很快神游天外。
卫潇看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盹,便坐的离她近了些,让睡着的苏央把脑袋枕在他的肩上。
六月天气已有些热了,又是在马车这般密闭的环境,便更觉得热些。少女的额间沁出细密的薄汗,一缕散乱的发丝拂在面颊上,一张小脸也红扑扑的。
卫潇竹节般的指节轻落在苏央的面颊上,点了一点,随即将那缕不听话的发丝拂到苏央小巧可爱的耳朵后面。
又拿出苏央上回赠的那一把折扇,轻轻替熟睡的少女打扇。
许二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幕。
他的心头闪过一丝惊愕,随即低下头来。
“主子,影卫们搜了江裕成的宅子,已将那账册找到,目前正在核算,明后日便可正式抓捕江裕成。”
许二点头,却并不退出去,他犹豫了半晌才道:“还有一回事,三年前您和夫人在宫中的那桩事,有了些许眉目……”
天空中闪过一丝惊雷,白色的闪电划过天空,天空瞬间阴沉了下来。
雷声大作,卫潇并未听清楚许二说的是什么,便听得不远的地方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扬起道路上的烟尘。
人高马大的山匪一行几十人,将马车团团包围,个个目露凶光。
领头的一个高个汉子挥舞长刀,一刀斩于苏央所乘坐的马车的马头之上,霎时间马声哀嚎,马车剧烈地晃动起来。
苏央被动静惊醒,揉了揉眼睛问道:“夫君,怎么了?”
卫潇声音平静:“是山匪。”
不过,也不纯粹是拦路抢劫钱财的山匪,这批人,分明是受人指使守在这里等他的。
苏央心里一惊,她掀开车帘看了看黑压压一片的山匪,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他们只有两个人,可山匪却有几十个。
夫君武功再厉害,也不能以一敌十啊。
苏央在卫潇唇上重重亲了一口,难过地发表遗言:“夫君,这是央央这辈子最后一次亲你,至于睡觉只能等到过了奈何桥了。”
卫潇冷声道:“你不会当寡妇的。”
卫潇从马车暗格里掏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又将羽箭放入自己的袖弩之中,做好战斗的准备。
隐藏在暗处的影卫现身,这些影卫经过严格训练,自小就跟随卫潇出生入死。比起空有一身蛮力的山匪,不知高明多少。
影卫和山匪拼斗厮杀,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控制住局势,几乎是单方面碾压。
变故始料未及。
一道雪白刀影从天而降,轰隆一声,直将车顶劈砍成了两半。原是一个山匪偷偷爬到了车顶,试图从车顶偷袭。
而苏央正好坐在那刀下。
“小心。”
卫潇下意识扑上去,像大鸟用自己的羽翼拼命护住幼崽,他替苏央挡住那致命的一刀,自己的衣衫划破,被山匪划开了一道伤,后背血肉模糊,看起来十分可怖。
那山匪刚刚露出得意的笑容,便见卫潇举起手臂,拨动扳机,袖弩中射出尖锐的羽箭,准确地射中山匪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