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幽听罢事情的来龙去脉,更觉得六公主李令月是个有手段的。
“她把老奴赶走之后,也不知王妃与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没有。”张嬷嬷担忧道,“王妃看起来与这六公主,感情甚笃,只怕……”
卫幽微一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不重要了。你下去歇着吧!”
“无需老奴再盯着王妃了?”张嬷嬷惊诧问。
“不用了。”卫幽眉宇紧蹙,有些不耐烦。
张嬷嬷见状,忙应声告退。
卫幽极少会对她这个乳母不耐,她知道,此番他定是遇着大麻烦了。
“慢着。”卫幽突然叫住她道,“叫人去将钟长史请到书房。”
张嬷嬷想了想回道:“钟长史一早去了宾鸿客栈,还未回来。”
“都这个时候了还未回?”卫幽有些奇怪,“速派人去将他唤回来。”
“是。”
然而,从南阳王府到宾鸿客栈,快马加鞭也要一个多时辰,卫幽心中焦灼,倒等不及钟子期回来。在此之前,他唯有将府中另外两个信得过的谋士叫到书房,一同商议应对之策。
别苑那头,李令月并没有因为困倦而卧榻歇息。相反,几杯茶水下肚,她倒来了精神。
她就坐在软榻上,把玩着手边一个顶好的冰裂纹瓷杯,气定神闲地,似在盘算什么胜券在握的大计。
刘瑾坐于桌边,手捧一本书册,却是心不在焉。他几乎瞧见李令月嘴角浮现的那志在必得的笑意。
迟疑少刻,他终于放下手中书册向她走了去,与她合榻对坐,并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李令月看他如此举动,倒觉得稀奇——往常他能够与之保持些距离,他就绝不亲近她,没有她要求,他更不会坐到她身边来喝茶。
“有话要说?”她抬眸看着他,问。
“适才在南阳王跟前,为何早早地叫他知道你手上握有的底牌?”刘瑾从不拐弯抹角,开口便是问询。
“谁说这就是我的底牌了?”李令月认真地看着他,眼底却又生了几许笑意。
刘瑾没有就此多问,只郑重其事地提醒她一句,“这南阳王府不简单,你切不可大意。”
“何出此言?”李令月倒想听听他的见解。
刘瑾本不想说的,既然她问到了,那他便告诉她。“头前我在南阳王府转过一圈,发现王府守卫森严,秩序井然,无论是府上侍卫还是一般的奴仆杂役,皆有规有矩。府上官署那边,更是个个专注,无一偷奸耍滑者……如此这般,足可见这南阳王治下有方。那他,就绝非什么狂妄自大的莽夫。”
“的确不是个莽撞之人,”李令月接了他的话,“但也并非绝顶聪明。他能有今日,还不全倚仗他父亲留给他的那几个能人志士?包括钟子期。最有能耐的,莫过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