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宜随即吩咐身后张嬷嬷，命她叫人将茶水和点心都送到湖心塔楼上去。

二人一走出屋门，跟随其后的，除了送茶和点心的，却还有一干仆妇。那张嬷嬷，更是跟得极近。

李昭宜不以为意，似是习惯了。

李令月看在眼里，暂且没有说什么。直至到了塔楼上坐下，她才神神秘秘对李昭宜道：“五姐，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

“噢？是何秘密？”李昭宜饶有兴致问。

“五姐先且屏退左右。”李令月如是要求。

“这……”李昭宜看了张嬷嬷一眼，有些为难。

张嬷嬷立即让其他婢子都退下了，自己却不走。

“你还杵在这里做甚？”李令月瞧向她，微皱了眉宇。

张嬷嬷则是不急不慌，向李令月施了一礼，解释道：“还请殿下见谅。王妃近来时犯头晕病，老奴不才，恰通晓一些医理，奴家王爷便千叮万嘱，叫老奴寸步不离守着王妃，好让王妃能及时得到医治。”

“五姐有头晕病本殿怎从来不知？莫道是你们南阳王府亏待了她？”李令月更是斜睨了她一眼，露了些愠怒之色。张嬷嬷张嘴想要辩驳，她又冷了声胡诌道：“便是有头晕病，那也巧得很，我也通晓医理，自会照看着。你下去吧！”

“殿下……王爷的命令，老奴也不敢违逆呀！这若稍有差池，恐怕老奴性命不保。”张嬷嬷又为难地笑了笑，保证道：“殿下放心，老奴非礼不听，非礼不言，您就当老奴是个聋的，是个哑的……”

“砰——”的一声，是李令月抓起手边一只羊脂玉白瓷茶杯朝张嬷嬷头上猛地掷了去。

这一掷又快又准，张嬷嬷的额头立时渗出血来。

随着杯子在地上摔得粉碎，她本能惊呼一声身体也往后一个趔趄，随即才惶恐地跪到地上。

李昭宜大概许久未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之间脸色也白了。

李令月则是站起身走向张嬷嬷，微鞠身拔了她头上一根发簪，用其尖端指了她的耳朵道：“除非你现在就变成个聋的。”

听言，张嬷嬷惊骇不已，眼珠子惧怕地瞟了李令月手中发簪一眼，口里忙道：“老奴这就告退！这就告退……”

李令月睥睨着她，将她的发簪重重地插到她头上，又将手在她的衣裳上擦了擦，这才悠然直起身，回到桌边坐好。

那张嬷嬷后怕不已，几乎是逃着跑下塔楼的。

她一走，李令月便一改脸上的厉色，疼惜地抓起了李昭宜的手，嗔怪道：“五姐，身为堂堂一国贵妃之公主，怎能被一个狗仗人势的奴子欺负？”

李昭宜再难抑制心中委屈，不自觉鼻头一酸，两眼便氤氲出泪光来。那泪光终汇聚成两弯涩涩的温泉，盈出眼眶，簌簌而下。

看她这样，李令月突然有些后悔，明明在五姐写给自己的信件中看出了她的不快活，她却没有想过要追究过问。

她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宽慰道：“五姐不委屈，我此番既然来了，就不会什么也不为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