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宜平复心绪之后,终于诉说了自己嫁到南阳王府后的诸般委屈。
初时南阳王卫幽对她也是温柔体贴的。可这温柔体贴用在她身上不到半年,他就变了。谁能料到,他狂放、自傲、目中无人也便罢了,竟还是个流连声色犬马的薄情之人。
他不仅去外头的秦楼楚馆风月之地流连忘返,还常常将猎艳得来的女子带回王府,专为她们在王府西侧辟出了一个晓岚苑来,夜夜笙歌。
“他竟是这样的人?”李令月能想到南阳王薄情寡义,却没想到他如此**好色。
她甚至不信。或许,这是他掩盖自己的障眼法?可他向来狂妄自大,野心勃勃,又需要掩盖什么?
“也怨我那时天真……”李昭宜接着道,“第一次发现他在外头玩女人,我与他大吵了一架,还出手伤了他,并威胁他说,要将此事禀知父皇和我母妃,让他们为我做主。哪晓得他一听这话,不仅不哄着我,反而对我大发雷霆?”
“他说父皇治不了他,便是我们曹家,也要倚仗他。当年他指名要娶我,也不过是我那舅舅的提议罢了……”言及此处,她的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的确,虎威大将军府若是失了南阳王的势力,便是失去了整个南陲的势力,并着失去对南夏的牵制。
当年攻打南夏,镇国大将军庞琦善立了大功,虎威大将军曹怡能从他手上截取南陲的控制权,可全倚仗这南阳王。
各种牵扯,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但无论如何,这都成为了李昭宜有委屈也不能与自己母妃诉说的因由。
她太懂事了,宁愿自己受些委屈,也不要娘家人知道了为难。
最可怕的是,曹家人便是知道了,也未必会为了她而与南阳王反目。或许关于这一点,她也是猜得到的,这才不去尝试,不去触及,免得到头来更伤了自己的心……
“月儿,我与你说这些,你回去了可千万别告诉我母妃。”这不,李昭宜倒完苦水,便央求了李令月不是?她什么都清楚的。
“我不会说的。”李令月答应了她。“但我也不能由着他这样欺负你。”
李昭宜摇头苦笑,“罢了!你还能奈何得了他不成?顶多骂他一顿,叫人打他一顿,又能如何?我今时能与你吐吐苦水,这心里头就已经好受多了。”
李令月心中自有盘算,嘴上则没有多言。
瞥见地上被自己摔碎的那个茶杯,她恍然想起来问:“适才那个张嬷嬷是怎么回事?你身边伺候的怎都是些新面孔?当初陪嫁过来的那些宫人呢?常喜呢?”
“自打那次与他吵过,他便将我身边的宫人都放出去了。年长的被迫回了各自的老家;年轻的,则被他一个接着一个嫁了出去。至于我那近身侍婢常喜,更是被他强要了身子……”言及此,李昭宜不由得一下哽咽,“常喜性子烈,又觉得对不住我,第二日便咬舌自尽了。”
常喜是与浣喜同一批进宫的,又因着她与李昭宜处得好,这两个丫头之间的感情也就比较深厚。
李令月离京之前,浣喜曾央求过她多次要她带着她,为的还不是到南阳王府来看看昔日的姐妹?却不过两年的光景,姐妹之间,已是阴阳两隔了。
“前些天知道你和刘驸马要来,他便派了张嬷嬷到我身边伺候。”李昭宜接着道,“说是伺候,实则是监视我,以防我与你诉苦,回头你会传到父皇那里,给他招惹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