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全天下的人都会怀疑她,她也不能留下那一条被人设计好的证据。
刘瑾在处理好那名医官之后,很快回到了沁心苑。
见李令月站在屋檐下,望着庭院内那一桌又一桌还未来得及收拾的宴后残羹发呆,他不禁走上前去,于她身旁站定,温声道:“莫慌。纵使有人怀疑,殿下也磊落光明。”
听言,李令月侧目看他,反问道:“我看起来,像是慌张的样子?”
不待刘瑾做出反应,她重又看向了眼前虚无,讥诮道:“不过是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之计罢了。究竟是何人下的毒手,也并非无迹可循。只不过……”
“殿下还要应对很多人,只恐无暇究查真凶。”刘瑾接过她的话,郑重道:“我会查明真相,还殿下以清白。”
李令月侧过脸目看他,终于笑了,“有劳驸马。”
刘瑾离开后不久,定国公世子,李邦媛的夫君郑春秋,在闻得噩耗之后,终于姗姗来迟。
人生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他自是难过的,怨恨的。可听得李静姝说妻子是在宴席上用了混有下胎药的吃食才会遭此一劫,妻子身边伺候的婢子们也一口咬定是刘驸马府的吃食有问题,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怀疑这是李令月做的。
“不对。”他对李静姝道,“月儿为何要害媛儿?还在自己府上?况且,太医不是也查验过,媛儿吃过的喝过的都无问题?”
“可公主她将一碟子芙蓉糕都吃了。”李邦媛随嫁的婢子晴云哭红了眼睛道,“说不定,就是那芙蓉糕被人下了下胎药!”
说着这话,她狠狠地剜了李令月一眼。
见郑春秋仍是不动摇,她又壮了胆子,埋怨道:“世子爷,公主只剩半条命了,您不会还顾念旧情是非不分吧?六公主她就是记恨最后嫁给您的是十一公主,而非是她!”
一个奴子护主心切的话,原本郑春秋并不往心里去。可听得后半句,他竟有一刹恍惚。
是真的吗?他的月儿记恨这件事?所以当初她对自己的背叛,乃是有苦衷的?
“月儿,你还不承认是你所为吗?”李静姝走向李令月,紧看着她,似在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李令月迎着她的视线,故作了些诧异之色,“难道三姐也和这婢子一般见识,认为我当真记恨媛儿不成?”
说着她斜睨了郑春秋一眼,叫他知道,自己对他的背弃,并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已派人通禀母后。”李静姝彻底垮下脸来,“想必母后很快会出宫来,亲自过问此事。”
李令月微扬起下颔,是一副坦荡无畏的样子。
李静姝嘴角动了动,亦没再与之耗费唇舌。
是夜,郑皇后当真抵达了刘驸马府。
她疾言厉色直指着李令月,万分愤慨,亦万分地不可置信,“这是为何呀?!为何要害你妹妹?!你这个孽障!害死你长姐还不够,现在又想害死你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吗?!”
她情绪激动,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质问还不够,竟又迈出一步,一巴掌重重地甩在了李令月的脸上。
她眼底盈满气恨的泪光,打完之后身子都颤了颤——她恨不得现在就一刀杀了自己口里的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