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阳城,北楚军大营。
帐内,裴予川正与几位将军商议着战事。
北楚军曾有过动荡,曾千疮百孔,死伤无数,但只要有裴予川在,他们永远都是悬在刀刃上的不死者,是保家卫国的勇士,是受伤流血,却令之闻风丧胆的英雄!
十万北楚军不认兵符,只认裴予川。这个年少赫赫威名的裴小将军,十八岁便一人独挑了北夷的十三员猛将,九州各小国无不对他俯首称臣。
裴予川一夜成名,宛若霁月之光,成了军营中数万将士心中的战神。
那样英勇无畏的他,哪怕曾经断了条腿,也能绝处逢生,凭借自己的本事从楚尊王手里夺回了大半个周国。
副将张靖呈上了刚送进城的消息,揪着自己的络腮胡,一脸愁容:“将军,咱们干嘛要突然退出嘉南关,这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地方,怎么能说让出去就让出去啊?”
“就是啊,打了小半年仗了,南楚那帮孙子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骠骑营的卫队长沈鸣也跟着附和。
裴予川盯着自己手中的地图一言未发,倒是云迟冷不丁地来了句,“将军让出嘉南关,可是为了濉河以东的那座乌金矿?”
如今南楚军大部分的兵力都击中在嘉南关,还有一小部分的兵力留守在南宁的尊王府。而如今负责乌金矿的开采与押运,以及输送到各个小国来往生意的人,正是楚南风的心腹萧远山。
萧远山此人,裴予川不陌生,因为这人曾是他姑姑裴昭云麾下的副将。
裴予川指了指地图上的沧澜山以北的大峡关,沉声道:“我已经暗中派了探子前往峡关口去打探了,张靖你带两万人马在嘉南关附近拖住楚南风的人,云迟过两日亲自去一趟沧澜山。”
“至于沈鸣……陛下来了,由你负责随行保护。”
什么……
沈鸣等人面面相觑,皆吃了一惊。
“陛下亲自来了?不是……”张靖目瞪口呆,“陛下怎么能来啊?!”
裴予川幽幽地斜了他一眼,张靖立刻不说话了,心里头嘟囔:“我们北楚军可对那位‘皇帝陛下’没什么好感,要不是看在将军你的颜面上,老子早他娘的反了!”
沈鸣也随之气恼道:“将军让我去保护他?我不去!爱谁去谁去!”
沈鸣可没忘,当年那个出卖北楚军,害死他兄弟谭啸,导致两万兄弟命丧冼龙渊的罪魁祸首,踩着他们骨头登基的歹毒小人,提起楚白玉的名字,他都直接能恶心到吐出来!
裴予川面色一寒,不容置喙:“服从命令,若是陛下出了事,本将军唯你是问!”
“将军……”
沈鸣还想在辩驳几句,裴予川却不给他机会,直接吩咐云迟随他去检兵,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军账。
彼时,楚白玉正躺在王账内的狐毛毯上看书。桌上那缓缓冒着热气的汤药他还未动过,紧接着唐宁掀帘而入,顶着一张和蔼可亲的娃娃脸,单膝跪地朝楚白玉行了个礼。
唐宁眯眼笑道:“陛下该喝药了,别叫属下为难。”
楚白玉捧着书一动不动,浅眉稍稍一蹙,像是有点没听清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