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许久未见,也不大关心她的私事,但桑柠月的天真再次带来了麻烦。
谁又知道她是不是装的。
时沐上下打量一番,可是光看人又看不出什么东西。
桑柠月从前就是这样,喜怒哀乐从不写在脸上。
好端端的一张脸,摆着端正的五官,除了好看之外再没有其他作用。
时沐索性放弃观察,直接问:“你是真没懂还是假没懂?”
说完,她发现自己不得不解释一遍,就不情愿地再次开口:“我发那三个句号是无语的意思,不打算要你的蛋糕,也不想吃,现在懂了?”
“哦……看来我是真的误会了。”桑柠月的眼神有点小受伤,却仍旧固执地把蛋糕塞给她,“但是我做了,也是为了你做的,你就尝尝吧。”
“不是……”
时沐觉得自己说的全是废话,因为她压根不听!
不仅如此,桑柠月还给她加戏:“反正又不会要你钱。”
好像时沐不收蛋糕完全是因为她不想付钱,不想让前任从自己身上薅到羊毛一样。
她把自己当什么了?吃不起就说不稀罕的小赖皮?
时沐的心情说不上糟糕,但也绝对好不到哪儿去。
“不是要不要钱的问题,是我根本就不想吃,你懂……”时沐后悔自己坐下来,腿上那一块空地就像是在告诉她:来吧,放这儿,我自助。
桑柠月也当真这么做了。
她毫不心急,开启了耐心的劝导模式:“尝尝吧,有什么不对的我再改。”
这姿态低到不行,让时沐觉得她再不接受就是不知好歹。
她迫切地希望费玉琛停止骂人,赶紧来解救她。
但费玉琛只是突然停下,扭头看了她一眼,确认她在之后又转头接着骂,而且听上去似乎更有激情了。
时沐:“……”
她早该知道,靠不住的人永远都靠不住。
不得已,她只能拆开盒子,在桑柠月的注视下铲了快蛋糕往嘴里送。
“好吃吗?”
桑柠月突然挨得很近。
但她是从身后靠过来的,时沐避不及,两人的脸瞬间贴到只剩一个巴掌的距离。
桑柠月期盼的眼神也好,说话时灵动的表情也好,就连身上的香气都把时沐包围得严严实实。
她一紧张,差点把叉子咬断,嘴里传来咔嚓的断裂声。
时沐的脑子就跟烧过载了一样,一片花白,嘴不受控制地张开,秃噜了两个字:“好吃……”
但她很快就想因为这句话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说好的优雅决不妥协呢?
她赶紧又把话接过来:“个屁……太甜了,齁甜!”
勺子上的半块蛋糕还未入口,她又不好再放回去,只是端着架子,像极了刻薄的甜点品鉴师。
“很甜吗?”
岁月待她不薄,不舍得拂去桑柠月脸上的天真。
时沐点头,还在维系自己的面子。
桑柠月拿她死鸭子嘴硬的态度没办法,只好微微俯身,手掌压得皮质椅背咯吱作响。
她抬手把挨着时沐那一侧的头发别在耳后,握着时沐的手,小口纳入了勺子上的半块蛋糕。
她有意细品,将勺头的奶油抿了个干净。
片刻后,看似不经意地做出点评:“我觉得还好啊。”
天真是一个人最好的保护色。
巧妙的伪装让人暂时忘却了她的天性。
桑柠月天生就是灵巧善变的猫,又怎么会因为变得乖顺而丧失尖锐的爪牙。
时沐忽然觉得牙疼,但不是因为那块破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