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容垂着眼,装作没看见,远还没到可以看人家笑话的时候呢,只乖乖的守在廊子底下等。屋里半天没有动静,隔了好一会儿才见莺小主抱了一个盒子出来:“给蜜贵人送去,仔细着点。”
前一天落了雨,有容匆匆走来身上沾了一层凉气。迎面遇见九格格,请安之后半天没听见叫起,又不是头一回不顺畅,有容只能暗叹一声晦气,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了这位小格格。
不过是个奴才,九格格的不喜直愣愣的带在脸上。好在顾忌主子身份,且不屑与小宫女纠缠,所以九格格的不喜有容也只当是她是孩子脾气。
今儿也一样,九格格打量了一眼,脚步不停的带着一大群人呼啦啦往前走。
有容慌忙退到一旁避让,边上是新移过来的花田,种了些才露角出来的芍药,嫩红的尖儿头。上回来的时候还听管事的姑姑提点小太监好好照看着,蜜贵人往年最喜欢的就是这一片。
神色恍惚之间感觉到有人靠的极近,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正对上双喜闪烁却异常坚定的眼神。有容来不及多想,双喜已经提了她的脚掌,伸手一推一搡间惊呼出声:“啊哎……”
被双喜这么一拉,有容向后倒仰间,原本双手捧着锦盒就这么飞了出去,连带着人也重重的摔进泥土里。
……
跌出去的如意沾了泥,所幸没碎,却也足以让有容褪下一层皮来。
双喜一个劲儿的自责,只说愧疚伸手晚了还是没拉住有容。又不忙不迭的体贴说必定是有容刚给格格请安时候腿麻了,没好意思说,这才没站稳当摔倒的。
九格格带着宫女走在前边,双喜本就落在后面,与有容这么一推搡间更说不清楚伸手出去是推还是拽了。
没凭没据的,说不清楚,还有什么好分辨的,有容也只能认了倒霉。
玉如意蜜贵人是定然不会要的,便是有容也直接被清了出去,只说让她与自己个主子说去,倒是蜜贵人的头更疼了!
好好的差事办砸了,气的莺常在一佛出气、二佛升天。照着有容连抽了两佛尘,打发她去墙角跪着,又忙换了盒子,另搭了一个宝瓶样式的金项圈,连带一起拿着亲自往蜜贵人处请罪去。
“小主来的不巧,贵人头疼的厉害才刚歇下了。”丹绯似笑非笑的往门前一站,压根就没有进去通传的打算。
莺常在面色一白,心里明白丹绯是蜜贵人身边伺候的大宫女,一言一动必定是揣摩好了主子心思。留意到丹绯打量,赶忙给绿意递了个眼色。
“哈哈……那倒是我来的不巧,万万不能惊扰了贵人。”莺常在说着,褪下手上戴着绞丝手镯一把套到丹绯手上:“都是我平日疏散了对宫人的管教,毛手毛脚的差点毁了我对娘娘的心意!”
而此时蜜贵人正坐在窗户旁,由小宫女伺候着修指甲,闻言不由冷笑,暗叹着莺常在也不是明白人:好好的给脸不要,非闹到如今地步,也不知这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滋味如何?
丹绯当然知道主子的心意,所以不过嘴上为难两句,东西还是不耽误收的。
送了莺常在走,打开盒子给蜜贵人看:“如意给娘娘放床头,这项圈也不知咱们九格格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