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荆心蓦地一揪。
“神机营的头头会连路都走不稳?”鬼手出声嘲讽后又忍不住问:“他到底是谁?”
孟荆的目光担忧地盯着沈照简,嘴上下意识地回他:“我从前的夫婿。”
鬼手听了这话,觉得自己被戏耍了:“你个小丫头片子,一会儿说你从前的夫婿一家是经商的,一会儿又说你夫婿是神机营的头头,你耍我呢?”
他火冒三丈,也懒得再废话了,径直举起那把恶贯满盈的大裁缝刀对着她。
只是那裁缝剪刀刚刚举起,便被沈照简扔过来的一把腰刀给直接截断成了两半。
鬼手愣了。
这把大裁缝剪刀跟了他多年,他一直都没换过,今天竟然就这么被斩断了?
孟荆看出鬼手老周的困惑,好心地回:“他的那把腰刀是百年玄铁做的,无坚不摧。你的这把大剪刀用了这么多年,锈迹斑斑还舍不得扔……所以会断。”
鬼手脸上浮现出哭一般的表情,他像是个稚童一般捂住脑袋发出了极其尖利的叫声,紧接着,发疯似的向沈照简扑了过去。
沈照简高烧还没退,刚刚甩出那把腰刀已经花尽了他所有的力气。男人的尊严永远排在第一位,他强撑着一口气不想在她面前太狼狈,可尽管扶住了岩壁,还是脱力地慢慢滑了下去。
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
鬼手没想到他会突然扶着墙壁滑下去了,扑过去的时候没刹住,竟是生生被他绊倒,然后顺着山坡滚了下去,后脑刚好撞到了小溪边的一块青石上。
再然后,就这么七窍流出鲜血来……
孟荆:……
她觉得这种死法很荒唐。
但也就是这么一刻,孟荆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作恶多端的人真的会有天收。
“过来…”沈照简半跪在地上,抬眼看她,喘了两口粗气,声音喑哑得不像话。
孟荆的手脚都被捆了,闻言艰难地一路挪动到了他身边。他没什么力气,她过来后,他几乎是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她身上,滚烫,很不正常的热。
“怎么烫成这样?”孟荆心疼地开口。
沈照简没说话,他整个人烧得恍惚,叫她过来倒也不是为了卖惨,只是看着她手腕上的绳子,觉得刺眼得很,想帮她解开。
他的指尖滚烫,因为眼前一片模糊,所以解得也极慢。孟荆此刻一点也不想接受他这突如其来的柔情,她只想快点给这人脑袋上搭块湿布。
山洞外就有个小溪。
手脚的绳子都被解开后,孟荆所以扯了两块自己裙摆处的布料,让他们汲满了冰凉的溪水。
将湿布挤干净。
她随手搭了一块在他的额头上,又拿起一块给他擦了擦手。他身上的温度实在太高,她忙活了半天,那温度也愣是没降下去,她盯着他的外袍看了半响,最终半跪在地上,决定把他的袍子先给扒了散散热。
他烧得迷迷糊糊,便随她摆弄。
这一番摆弄废了她不少力气,可当外袍真的脱下来后,她傻眼了,他的肩膀处也就是之前被刀子扎的那个位置还渗着血。她下意识地隔着他雪白的中衣摸了摸,只摸到了有些模糊的血肉,没摸到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