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瑶知回了学校，因为辅导员那边有些事情需要她配合处理。

郑主任顺便找她聊了聊论文的事情，路瑶知说：“我在写，目前还在查资料的阶段。”

郑主任说：“有什么需要，及时跟老师和辅导员说。我们都很乐意帮助你。”

路瑶知笑着摇摇头，说：“谢谢郑老师。”

从教务处出来，路瑶知回去了宿舍。

路上遇到好几个不太熟的同学，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路瑶知都摇摇头。

她长相乖巧，哪怕一向冷淡，也被误认为内向腼腆，因此在学校里人缘却还不错。

路瑶知懒于打理形象，任人这样误解，也没什么负担。

室友盘腿坐在座位上，桌子上摆着开题报告的文档，另一只手在看考公的资料。见路瑶知回来，抬头看了一眼，继续沉浸在学习中。

“你开题报告交了吗？”室友转着笔，反应过来：“哦，上次寝室长说你们组早就交了……郑主任真是push怪啊。”

路瑶知瞥到习题，说：“选A。笔画数和面数相等。”

室友恍然大悟，龙飞凤舞写上一个A，然后看向路瑶知：“要不，你也考公试试看？上次那题也是你给我讲的，比机构里讲得还好。”

路瑶知笑了一下，说：“照你这么说，我得去当机构老师了。”

“那不行，现在辅导机构也不好做啊。”室友感叹了一句，说：“我是真不知道毕业后做什么，考公还能再拖延一年。你呢？你想干嘛？”

未来想做什么。

郑主任、辅导员……他们都在询问路瑶知下一步打算，并且极力向她推销本校研究生。

与他们相比，室友的迷茫显得可爱了许多。

路瑶知松动，犹豫片刻，低声说：“……其实我已经找到工作了。”

“什么？！”室友一下子跳起来：“你都不告诉我们！”

对路瑶知来说，接受宜心的offer像是一个玩笑、一个从没想象过的支线。她没办法把这当成未来，但……她也没有别的选择。

路瑶知心想：她在宜心，跟在学校里，像是两个人格。

路瑶知说：“还没确定呢，先看看。有工作总比没工作好，还有工资拿呢。”

“可是你也不缺钱啊——”室友下意识说，然后有点尴尬地闭上了嘴。

路瑶知仿佛没听到，笑了一下，爬上床睡觉了。

·

一觉睡到傍晚，天已经黑了。

路瑶知肚子饿得咕咕叫，打算出去觅食。结果一下宿舍楼，就看见李叔在楼下等。

路瑶知愣了一下，不知作何表情。

李叔说：“瑶瑶，走！今天一起吃个饭！”

李叔是家里司机，从小看着路瑶知长大。路瑶知没法对他冷脸，只能勉强微笑，说：“我约了同学，今天就算了吧。”

李叔说：“那叫上你同学一起吃。人多热闹点。你妈妈想你，特意叫我来学校，看看你忙不忙。赵阿姨已经在做饭了。”

“……”

赵阿姨对她视如己出，路瑶知承情，没法拒绝。

“……好的。”

路瑶知一个人上车，并没有再提那个不存在的饭友。李叔也不说什么，显然知道这只是一个托辞。

赵阿姨早已站在门口迎接，笑吟吟地说：“给你炖了你最爱的鸡汤，快进来。哎呦，在外面都瘦了。”

鸡汤要时间，算下来上午还不确定她能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路瑶知脱了外套，说：“好的，我上去看看妈妈。”

赵阿姨露出欣慰的笑。

楼上静悄悄的，软软的地毯铺满了所有区域，踏上去毫无声息。

房门照例关着，路瑶知敲敲门，说：“妈妈。”

王子月便开了门，说：“瑶瑶回来吃饭了？你爸爸呢？”

路瑶知皱着眉头说：“他忙。”

王子月说：“你怎么可以不理爸爸？你是他女儿，应该主动问候。”

路瑶知沉默着，这片沉默让王子月语气更加尖锐。

“你一个人回来的吗？没有问问爸爸在哪里？你从来不关心爸爸。”

路瑶知说：“他有他的工作和安排。”

“你问他，他会告诉你的。他最宠你了。”王子月说：“你在学校这么久，连个电话都没有。”

路瑶知说：“对不起妈妈，我忘记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呀？”

王子月说：“下次要记得定时打电话。”

然后跟路瑶知一起下楼。

路瑶知不是没有打过电话，只是王子月有一些习惯，只接准点或者半点打过来的电话。若是手机显示12：31，那她会直接挂断。路瑶知偶尔能掐准点，偶尔不能。最近生活比较混乱，没能有这么强的时间观念。

王子月应该是有一些强迫症，也不排斥去医院看看。但她没有等到合适的医生，因为医生的姓名笔画数总是凑不成等差数列。

赵阿姨有些惊喜，说：“太太，您出来吃饭啦？您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赵阿姨身上穿着围裙，围裙带子系得不一样长，王子月皱了皱眉，没说出来。

王子月心里知道自己不太对劲，所以对旁人诸多克制，只是在家人面前就没法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