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拨动着弹仓:“这还是短枪,我相信,老虎既然能造出可以连发的短枪,就一定可以造出可以连发的长枪。
长枪的威力更大,射得更远,到时候就不是别人挡不挡得住的问题了。”
两个中年男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还在跟铁球铁锤讲解枪械原理的雷虎,眼睛中的炙热,比这初夏的太阳要火热一百倍,一千倍。
而这份炙热,在两人站在雷虎专门腾出来,为那三十多个镜子工坊的二十户工人家的孩子上课的教室外,听着雷虎带着孩子们一字一句的读着“人之初,性本善”时,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太祖皇帝能从一个乞丐成为皇帝了。原来这世上真有天命。”
雷富贵也深以为然,点了点头:“换作以前我也不信,但看老虎这孩子这几个月的样子,我觉得诛九族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老马哈哈一笑:“我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全家饿死得就剩咱们四口人了,拿四口人性命,博他朱家的天下,值了。”
两人都是久经世事之人,雷虎挖空心思赚钱,造火枪,又教这些家仆家的孩子读书,要是他们还不明白雷虎这些行为中所蕴含的野心,就是白活了这三十多年了。
雷富贵拍了拍老马的肩膀:“好生做吧,到时候你老马说不定也能博个工部尚书做做。”
所有的敬畏都来自于未知和力量。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雷富贵和老马都看清楚一个事实:朝廷或许并没有他们想像中的强大。江东门外的那些流民,所带来的北方的消息就证实了这一点。
北边乱民越剿越多,朝廷的县城府城被一击即破,县官老爷不知道被杀了多少。
既然是物产丰富的南方,百姓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不过是占了特产丰富,纺织工坊遍地的原因。
活不下去的农民,要么在野外混点勉强过活的食物,要么是在织造工坊混一份刚好够养活自己的工钱。
但即使这样,工坊工人因为工钱纠纷而发起的暴乱也并不少见。
身处南京这个南方的中心,两人并不缺少各地汇总来的消息。
这段时间的生意,让他们有更多的渠道,可以和外界接触,获得更多消息来确认自己的想法。
虽然现在雷富贵就向老马许诺工部尚书位置的行为显得很可笑,但老马并没有笑话他给自己画大饼。
他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工部尚书的位置怎么放得下三个人。
“铁锤年纪大了点,明天我就让铁球来跟着一起上课。”
对于这一点,雷富贵是非常赞同的:“睁眼瞎只能做个拼杀的武夫,老虎虽然在培养自己的人手,但他总要几个自己信得过的人。”
雷虎突然就觉得自己的一切都顺利起来。
以前要做的事,采购的物资,总要给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现在却是他只要开了口,负责动手的老马,负责掏钱的雷富贵都变得特别痛快,连理由都不问了,两人突然变得无比痛快。
虽然雷虎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理由是什么,但自己少费了很多口水,总是件好事。
但有得必有失,比如老马突然对火枪很感兴趣,而雷富贵则是谋划着再多招点人。
“马叔,长枪要的是威力和射程,你按咱们用的手枪这种办法,加一个弹鼓是不行的,燃气泄漏太严重了,根本不实用。”
老马急得挠头挠脸:“那按你的意思,长枪就只能单发了?”
雷虎点了点头:“暂时是这样的,咱们的材料和加工精度都不够,现在别想连发长枪的问题,先搞出单发长枪,并且将弹壳也改为纸壳弹。”
老马更加不理解了:“明明我们已经能造铜壳弹了,为什么要造纸壳弹?虽然我不懂这里面的东西,但凭我的感觉,就知道你说的纸壳弹的威力肯定比不上铜壳弹。”
雷虎苦笑:“你觉得在战场上,多少枪能打死一个人?”
这明显超出老马的知识盲区了,想了半天,试探着问道:“两枪?或者三枪?”
雷虎摇了摇头,给出了一个让他崩溃的答案:“不,久经战场的老兵或者许要一千发,而新兵上战场,可能需要两三千发子弹,才能打死一个敌人。”
平均两万发消灭一个敌人,是二战时连射武器广泛使用之后的数据
看着老马张得比河马还大的嘴,雷虎苦笑道:“你现在明白,为什么长枪咱们要使用成本低得多的纸壳弹了吧?
武器不是越先进越好,而是越合适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