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州一回府便知她了今日所问,她非此间人不知铁器严律本属应当,却是那又软又硬可折不断还耐用之,胶皮一物,倒是令他有些兴致。
他眼眸冷冽的睨向跪地请罪的管家,语气淡漠道:“今日太子入府一事你与门房守卫均有失职,各罚十板以儆效尤。出去。”
管家不敢求饶,更俯低了头感激叩道:“小人领罚,谢大人宽容,小人告退。”
待人出去后,近随之一右平近前说道:“启禀大人,属下已确明府中所囚之人与闫如真一族并无血亲干系,只其人身份,属下无能,未能查明。”
温景州并无意外,他见过与此人谈及闫家之事时的神情,虽有愤慨却并无仇恨。遂此人要么是标榜嫉恶如仇之辈,要么便是受人之托。若是后者,那么闫家后人,或是其亲族应还有人在世,且企图已明。
“派人盯着他,放他走。”
“是,大人!”
“左安,”
静立在右侧的近随左安上前拜道:“请大人吩咐。”
温景州随手列了几本有关师徒礼论的书名纸张递过去,语气平静无澜:“送到太子府上,叫他将其上所列书籍默写十遍,并以此写出五篇文章,三日后派人去取。”
“是,大人。”
温景州再出书房已是半个时辰后,他抬眸看了眼艳阳天色,淡声吩咐:“去请南木姑娘到花园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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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榕到时,桌上的膳食正正摆好,而在她面前摆放的都是经过黑原指点特意做的有助明目之效,且不失美味的佳肴菜品。
南榕失明后使用的一直都是勺子叉子这种避免夹不到菜而失态难堪的餐具,而来到这里后,起先她心中戒备怕这饭菜中有何药物或者旁的东西,都只草草用些,是以春来虽日日服侍却不曾注意到她的习惯。
反倒是温景州自第一回与她共餐便留意到,自那以后她用膳的餐具便都换成了汤匙,二人更熟了些,他观察她的喜好后,便会将她看不到,或是不欲麻烦他人而不好表露出来喜爱的菜色夹到她托手的碗中,南榕近来食欲大振也多有赖他的体贴投喂。
待她放下碗筷,温景州命人撤了菜肴,倒了杯清茶放到她手边,眸中舒淡的看着她肉眼可见明媚的瓷净脸颊,与愈见漆黑清透的双眸,
清雅温润的嗓音如此刻春日阳风舒心宜人,“今日我有事未能陪你敷药,可一切都好,感觉如何?”
南榕不觉便弯起唇角,看着他的方向莞尔一笑:“温公子正事要紧,我有府上尽心照顾自是一切都好。温公子药材珍贵,黑大夫医术绝佳,二者强强联合相辅相成,自一日盛过一日,感觉极好。”
“那便好,”
温景州淡声接了句,眸色渐深,似无意问道:“方才回府时听管家讲春来曾说你有事找我,可是急事?”
南榕来时便已在心中作想,既有了想法便不可试都不曾试便轻言放弃,他有渠道可买来铁器,也有财力供她试验,遂只要他愿意同意,她就有机会将想法实现,那么日后他便可因此而受益。
遂此刻听他问来也未露意外迟疑之色,她尽量在无迹的黑暗中将目光定在他的脸上,白璧无瑕的柔美脸庞一派郑重:“我确是有事想要得你相助,”
“哦?”
温景州心中清楚却作一无所知之状,只对她不曾隐瞒,且前所未有肃着容颜的郑重神色饶有兴致。
“何事需你如此郑重其事,但我能做得,定全力而为。”
南榕心中一松,便直言道:“我想做一样东西,需要用到铁物,胶物,及匠人按我所说来做。只是听春来说上都无有铁匠铺,百姓不可私售,不知温公子可有办法将我所需之人与物取得?”
温景州擅谋人心且洞察人心,她的性情为人他早已看透。更知她心防极重处处戒备看似不好接触,实则单纯通透一眼便能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