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阳酷暑的时节,正宜午后小憩。
屋子主人怕热得紧,四面八方的门窗都敞开来,硕大的冰鉴放置在床榻边,盖子上有小小的口子,正吐出冷气。
时而有凉爽的风刮过,带起垂坠的纱帘,熟睡中的一对璧人若隐若现。
女子身着一层轻薄的素色纱衣,被汗湿透,黏黏糊糊紧贴着肌肤,微微透出衣裳底下娇嫩一片,令人面红耳赤。
一只修长有力的胳膊稳稳当当置于她纤细腰间。
蝉鸣不息,毫无阻隔传进室内。宋清玹难受,额头隐隐作痛,鼻息间,满是男子清冽的气息,紧密向她内里五脏六腑迫来,窒得她无法喘息。
一个侧翻,又重重挥开搂在腰际的胳膊,轻吐香气,这才感觉到有些许松快。
沈韫皱眉,怀里突然一空,本就浅眠的他立即睁开双眸坐起身来,不紧不慢伸手又将人拥进怀里,轻声细语地哄。
两具炽热的身躯再次紧贴,热气笼罩。
她更加难受了。
沈韫拂开她脸侧汗津津的头发丝儿,动作轻柔,又温柔地用自个袖子抹干净小姑娘额角香汗,不厌其烦在耳边小心翼翼哄着。
她脸蛋嫩生生,红扑扑的,怕是睡觉热着了。
老丞相去世,沈韫未及弱冠,力抗重压接替下父亲的官职。
再加上近日来,朝堂里事务颇多,朝廷官员人人案牍劳形,皆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而沈韫这个丞相自然义不容辞,昨日清晨天还未亮就出了门,在政事堂忙忙碌碌直至夜间才归。
而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整整十日。
到底年轻力壮,身体倒是也不觉劳累,比起朝廷里大半疲态尽显的老翁,沈韫愈发显得意气风发。
但,就是这位位及人臣的年轻臣子递折子上疏告病的次数比最年长的三朝老臣都要来得频繁,皇帝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
宋清玹每日非要等到沈韫回来,缠着沈韫说上会儿话才肯安心入睡,这般缠人,白日午间自然忍不住要打瞌睡。
今日恰好沈韫得闲,未去办公,便揽着人一道午憩。
此刻她一副黛眉微蹙的不安模样,沈韫眉头就未舒展过,干脆将人抱至腿上坐着。
往日里睡觉也没有像这般闹过,今日是怎么了?他细细思索了一番,宝碌每日都会向他禀报,也并无特殊之处。
“唔”宋清玹小声嘤咛起来。
他收回神思,轻拍女子的背,继续诱哄。而宋清玹开始极其不耐地在沈韫怀中扭动挣扎。
沈韫无奈,动作更加轻柔,黑黝黝的眸子里满是怜爱。
“乖,别怕。”是被梦魇着了?
许久,宋清玹惊醒,眼皮一掀,引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俊温雅的脸,对方肌肤极白,几近透明,而眼珠黑的深邃,望一眼,就要陷入这秋水中去。
气质沉静又缥缈,好似不是凡间人。
宋清玹直愣愣地盯着眼前人看。
他嘴角沁着一丝笑意,轻声叹息,怎么又在发痴。
罢了,人醒过来就好。
她是个长相出众的,表情呆愣,也让人只觉娇憨。
沈韫心神微动,扣住她的下巴,俯身轻咬住饱满的粉唇,细嫩破碎,仿佛入口即化,忍着心底狠狠撕咬的欲|念,浅尝厮磨。
舌尖徘徊在紧闭的牙关之外,想要探进去,半响不得其门。
手上施力,宋清玹吃痛惊呼,他顺势而入,显露出一副与其不相符的强势气质。
登时吓得三魂五魄都归了位,她奋力挣扎起来,却如同蚍蜉撼树,一双细嫩小手都给人攥了去,反扣在胸前。
被强迫着张开唇齿,迎接对方热烫的温度,他进得极深。又被迫吞咽下不属于她的津液,深深的窒息感和无力感扑面而来。
傻了似的睁开眼睛,她没想过会被沈韫这样对待,沈韫脸上痴迷、沉醉的表情被尽收眼底。
她总觉着,好像他不该是这样的。
许久,他才放开她。无论再怎么抗拒,沈韫轻而易举就将人掌控住,肆意掠夺。
她气极,大力推搡,“沈韫哥哥!”
他并未生气,他向来是耐心十足的。眉眼一弯,轻笑道:“认得我了?”倒是完全不似刚才的强势样。
宋清玹晃神,要不是嘴唇还在发麻,她都会以为方才那人不是他。坐起身,身子往墙边挪动,戒备地曲起双膝环抱在胸前,一时没有出声。
沈韫也不再开口说话,目光沉静,直直盯着她娇艳的小脸,清冽干净的眼底暗流涌动。
气氛僵住,他静静等着面前的小姑娘开口,
宋清玹整个人头皮发麻,不知为何就不敢动弹了,就像……是有些害怕。
沉默中,突然地,有什么从脑海里极快闪现,仅一瞬,她半点苗头都抓不住。
顾不上眼前的人,她开始努力回想,却始终没有头绪。
是什么呢?
有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她好似是忘记了一个人,一个对她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可是想不起来,她好慌张,动了动唇,嚅噎半响,似要问什么,最终闷闷埋下了头,一声不吭,跟自己生起气来。
倏地,一只温暖的手掌落在了她脑袋上,带着安抚意味。
宋清玹将头撇开,看也不看沈韫。
不知为何,这张清俊的脸却让她心慌意乱,胡乱开口埋怨他:“都怪你。”
一句话牛头不对马嘴,沈韫好脾气笑了笑,“嗯,怪我,我不该吵你。”
她此刻脑子里混乱不堪,捉住沈韫的袖子,紧紧攥在手心,望着他,想到什么问什么:
“沈韫哥哥,我阿爹阿娘在姑苏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