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秀的路颇为难记，大街小巷隐没在雾中，本就像传说中的千年城一样，似乎只是存在于想象中的幻想之城。而抬头看见有马车疾驰而过的街道，现在正在行走道路两侧的建筑，以及在这些建筑之上，位于更高处的建筑，都能够在四通八达的道路中走到。以及现在的平整路下就是蒸汽列车的轨道，而触目所及，又是参天一般的教堂尖塔。最简单的路也就是艾切德河旁边的路了，可就算那里，不也有着河流和地下水道在下方涌动吗。

在街道上，像诺德这样一身隐秘打扮的人不再少数，他们有的身型巨大，有的体型矮小，卢秀人也见怪不怪。他们身上所穿的笼罩全身的黑色大衣，是卢秀这个时代最好的概括。

“这里没有警察吗？”零云问。

“警察？”诺德说，“这里没有这种东西，也没有治安队这种东西。”

“那要是发生了什么恶性事件怎么办？”零云想，这样的环境不能不让人想起开膛手杰克犯下的连环案件。

“所以他们会聘请侦探。恶魔猎人是荒原里的侦探，侦探是城市里的恶魔猎人。只要给钱，他们，我们一样，什么都干。会从跟踪在外工作的丈夫迟迟不回家是不是有了外遇这种小事，到街头巷尾发生的离奇连环杀人案，都是侦探的工作。有时候他们会像独狼一样单打独斗，为了一份好做的差事大打出手，有时候，他们又会团结的像兄弟一样，大公无私的分享自己的成果。”

“所以，这些街上的人都是侦探咯？”

“对。”诺德敲门，没等回应，就推门进屋。

零云跟在他后面，跟着他进入屋子。屋外的小巷狭窄不堪，城市高速扩建中留下错误规划的痕迹。这里已经远离卢秀的中心，雨水混杂着可疑液体在地面上形成或大或小的水滩，店铺上方的木质招牌摇摇欲坠。

进屋后，除了屋外格外阴冷潮湿的空气，更夹杂着各种说不清的气味。开始时刺鼻的硝石味道，熏得人睁不开眼睛。当鼻子渐渐适应后，又能闻到各种草木煮沸后传来的碱味。凌乱的货架上乱七八糟的摆放着没有包装的可疑物品，小粒的药丸颗粒还有各种原材料。

诺德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来人了，”他朝里面招呼道。

一会儿，从里面钻出来一个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二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人。他一头卷发，看起来极为疲乏，黑眼圈浓重极了。

“配一把枪，枪托要结实点。上次用枪敲头的时候，枪身跟着脑壳一起散架了。”诺德絮絮叨叨的说着，“但是也不能太重，要都是黑檀木的话，举枪就没那么快了。”

“什么时候付账。”

“‘还是老样子，等我这次回来就给。”

“还是五发子弹？”

“五发就够了。”

店主迟迟没有动作，他斜睨看着零云，意图足够明显：这人是否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