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说着,就要上手拿走锦棠手里的衣服,锦棠立马往旁边一躲,躲开秦妈妈的手,将衣服抱进怀里说:“这件衣服是最合适今天弹琴的。” “合适也不行。你也不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晚上一切要以那些恩客为主,你必须得穿能引起他们疯狂的衣服才行。” 秦妈妈还要上手去夺,被锦棠抓住了她的衣服,一脸肯定地说:“妈妈,您相信我,越是看不到,那些男人才会越心痒。您接触过那么多男人,难道不知道知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道理?这穿衣服也是同理,越是包裹得严实,那些男人才越想扒掉你的衣服。” 这样说着,锦棠脸上现出十分的厌恶,显然对于她口中的男人,是一个也不喜欢。 本来秦妈妈还奇怪一直态度消极对抗的锦棠,怎么说出这样一段话,但是看到她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她又觉得正常了。 锦棠肯定是为了穿上她自己挑选的衣服,才忍着不喜说出那么多理由来说服她。但是不得不说,锦棠这么一说完,她也觉得她说的对,那些臭男人,可不就是吃不着才会一直追着跑。 不过被锦棠这样不给面子,秦妈妈还是觉得脸上有些不好看,所以装作一副很勉强地样子,摇着一把团扇说:“那就依你吧。反正要是吸引不到好男人,回来受罪的也是你。” 锦棠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没有再搭理秦妈妈,在梳妆打扮好之后,由丫鬟服侍着穿上那白色的衣裙。 一穿上,秦妈妈的眼睛就亮了,拍着手说:“好!你就保持现在这个脸色,我保管那些富贵公子们,一个个看了神魂颠倒。” 锦棠对着铜镜,仔细看着自己这一身,配上冰冷的脸色,活脱脱一副高贵仙子的模样,看起来高不可攀,仙气十足,却又不自觉地引得人发狂,恨不得剥下她那身衣服,看着她露出妖媚.放.荡的模样。 锦棠微微皱眉,但是也知道,她只能这样出去,秦妈妈不会再允许她任性换衣服,而且她自己也知道,就她现在的容貌,换多少衣服,都是一样。 秦妈妈吩咐春迎和夏荷照顾好她,就带着四个丫鬟出去了,而锦棠就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等着秦妈妈唤她。 看锦棠的脸色不好,夏荷小心翼翼地开口:“姑娘,您身体还撑得住吗?” 锦棠听着夏荷关心自己的话,才对她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只是弹一首曲子,不碍事。” 很快,秦妈妈就过来叫人了,锦棠本来柔和的面孔,听到秦妈妈的声音,又瞬间冷了下来。 在两个丫鬟担忧的目光中,锦棠跟着秦妈妈走了出去。 秦妈妈拉着锦棠的手,一直把她拉到早已经搭好的台子上才松开。 一上台,下面就瞬间响起男人的呼喊声,一些下流的话,也不停地传进锦棠的耳朵里,让她的脸更冷了。 怪不得原来的锦棠这么讨厌梳拢时以竞拍的方式呢,这样□□裸地将自己放在一群心思不知道多下流的男人群中,被当成货物一样挑来挑去,是个女子都受不了,太屈辱了。 而秦妈妈却和锦棠的反应截然相反,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那些男人越为锦棠疯狂,到时候就越愿意为锦棠一掷千金,她也挣得越多。 “静一静,各位爷们,静一静!”秦妈妈高声喊着,下面的男人很快安静了下来,秦妈妈清了清喉咙继续说:“今日是我们满春院花魁——锦棠梳拢的日子,感谢各位爷儿的捧场!我知道你们爱看锦棠,不爱看我这张枯皮的老脸,所以我就不多说了,让锦棠来为各位爷儿弹奏一曲,热热场子!” 秦妈妈说完,那些男人,大声拍手叫好,一时间整个满春院,热闹得不行。 锦棠对着台下微微屈膝行礼,然后没有说话,就坐在了台上已经放好的凳子上,而她面前,正放着一把琴。 锦棠将手放在琴弦上,还未出声,那些男人,就都安静了下来。 弹琴的曲子是锦棠在心里仔细思考过才定下来的,是原锦棠新作的琴曲《春》。 轻轻拨动琴弦,欢快的曲调从她的手中响起,本应该让人听起来喜悦的曲子,被锦棠弹着,却无端让人生出无尽的哀伤。 藏在笑里的哭泣,更让人心疼,不管下面能不能听懂音乐,在听到锦棠弹的这首曲子时,心里都涌上了对锦棠的疼惜,恨不得将她永远护在怀里,再也不让她受苦。 最后一个音调落下,锦棠的手放在琴弦上,平息了下心里的充沛的感情,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下面的男人静默了十几秒,才从锦棠的琴声中回过神来,一个个疯狂地拍着手叫好,看着锦棠的神色,除了疯狂外,还多了些怜惜。 锦棠又对着台下轻轻施了一礼,慢慢露出一个笑容,但是那笑容,却更让人心疼,看不出快乐,只能看到无尽的痛苦。 坐在二楼雅间徐景安,刚刚从琴声的震撼中出来,就看到了锦棠的这个笑,一瞬间,他就觉得心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钝钝的疼。 他抬头看着锦棠,脸上露出了疼惜的神色,但是嘴上的话却十分霸道:“这个女人,我要了!” 陪着他坐在一起的,也是一些纨绔子弟,除了其中英国公府中的赵子元和他家势相当,其余的都比他的家势弱,平时相处的时候,也都是一直捧着他和赵子元。 现在听到徐景安这话,一个个全都用各种浮夸的话讨好着他,哪有人敢和他抢。 而赵子元虽然对锦棠也动心,但是他不如徐景安沉迷得深,而且徐景安也是好不容易才碰上一个可心的人,他也没想着和他争,只笑着摇着扇子说:“那你便拍下她的初夜,以后包了她即可。” 锦棠在弹完曲子后就下去了,后面的竞拍,自然由秦妈妈主持,她才不乐意站在台上由着那些男人用恨不得扒光她衣服的眼神一直看着她呢。 秦妈妈看到下面男人热烈的反应,那一个个为锦棠疯狂,为锦棠怜惜的模样,脸笑得像朵花一样,也不在意锦棠在不在台上了。 不过虽然锦棠回了房,但是她也没忘了关注外面的竞拍,让春迎和夏荷替换着时间给她说着台子那里的情况。 虽然前世她是由徐景安拍下的,但是现在人芯子都换了,她没看到结果,还是不放心。 听着春迎和夏荷一会儿跑过来告诉她那个富商出了五百两,那个大人出了一千两,那个公子又出了两千两,锦棠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提了起来。 “姑娘,已经到一万两了,是定国公府的公子出的!”春迎急忙忙跑过来说。 锦棠心里一喜,连忙催促着她再去看,看谁是最后梳拢她的人。 但是没等春迎跑过去,夏荷就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了:“姑娘,人出来了,是定国公府的那位公子!” 锦棠听到确定的消息,这时才完全放下了心,让夏荷关上房门:“你们两个辛苦了,喝点水歇歇吧。” 春迎却顾不得歇,有些着急地说:“姑娘,一会儿妈妈就要带人进来了,您要不要准备一下?” 锦棠摆了摆手:“有什么可准备的,最后都是一样的结果。” “姑娘……”夏荷一脸心疼地看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她好。 春迎这时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不敢再说什么了,一时间,整个房间就安静了下来。 不过很快,安静就被打破了,门外传来秦妈妈喜气洋洋的声音,还带着非常明显的谄媚:“徐公子,锦棠的房间,就是这个。” 说着,锦棠的房门就被她给推开了。 锦棠抬眼望去,一下子就接触到了徐景安的眼睛,她像是被烫到一样,又飞快地收回目光,默默低下了头。 秦妈妈见锦棠坐在那里,连个招呼都不会打,只能自己尴尬地笑着圆场,心里却骂锦棠不会看眼色。 “徐公子,我家锦棠容易害羞……” 徐景安自从看到锦棠,那眼神就一直落在她身上,舍不得离开一秒。听到老鸨那聒噪的声音,心里有些不喜,抬手制止了她的话:“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秦妈妈一看徐景安的神色,知道他是不耐烦了,非常识时务地把屋里所有闲杂人等都带了出去,轻轻关上门,只留锦棠和徐景安两人在房里。 锦棠低着头,手指有些紧张地绞着,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徐景安也有些紧张,以往他来满春楼,都是叫几个漂亮的女子给他弹曲跳舞,享受美人服侍的乐趣,从来不会把那些妓子带上床。 但是今日锦棠一出现,就将他全部心神夺去了,再听到锦棠弹的那曲子,他的心更是疼得不行,一点犹豫没有就把给锦棠梳拢的位子拍了下来。 以后由他护着,锦棠就不会再露出这样伤心的表情了吧。 他抬脚上前,坐在锦棠的对面,端起桌上的一杯茶,也不管烫不烫,急急忙忙一饮而尽,才能让他的喉咙不觉得那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