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多说话,只是笑笑站起身回去学习。听到学习,赵文旦点点头:“高中了,是该努力。你那两个表弟,也不知道中考能考个啥。当初费力气弄了城里的户口给他们俩,别日后连个技校都考不上。唉!”
想起自家俩儿子,他也是发愁。徐敏笑笑没有多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原先,她可能会掺乎两句。可现在,就觉得有些尴尬。
见她离开,赵文旦用胳膊肘顶了顶自家大哥:“到底是大姑娘了,长大了。不像小时候儿了!我还记得,她那时候四五岁,阿亮骗她鸡食里面有肉,用手挖着吃啊!唉!”
听到这个,孙梅哈哈笑着:“之后不就被喜红追着打啊!再说,孩子都要长大的,这时间过得快,一眨眼儿的再过几年就可以嫁人了。只是二敏这孩子主意正得很,我看日后是个有本事的,比家里这些都强!说不得,日后家里这些还得靠她带带。”
“带啥?”赵文山瞪了自家老婆子一眼:“自己个儿有手有脚的,能咋活就咋活。有本事,出去能干啥就干掉啥。没本事,就回来种地。咋还等着妹妹帮衬?咱家出不来那样的。”
听着自家老头子闷身闷气的,孙梅白了他一眼:“就你明白!咋就不行?都说上阵亲兄弟,作战父子兵的。那以前打仗都是兄弟扎堆,现在他妹子要是有个能耐,大家扎堆一起使力气。有能耐的使能耐,没能耐的使力气。咋都比一个人单打独斗来得强。”
“我说不行就不行!那是那个道理吗?”赵文山啪的放下筷子看着赵文旦:“你说家里救济,找他妹子借点儿可以。这日子是能够找妹子的吗?大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那也是用的自己的汗水水弄的食儿。再说……”
他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自家妹子,赵喜红后脑勺的汗毛顺着他的视线噌的立起来一层。她抿紧唇,捏着筷子的手都有些抖。从小到大,她就怕她大哥这眼神。
“这还有两个拖油瓶呢!你指望那孩子能咋办?就看着人家弄房子起高楼了?”他撩了一句话,摸了一把裤兜找了火柴哼哧的出去。
“咱家不还是可以帮衬一下吗?再说了,她那俩兄弟那个能指望上?”孙梅哼哧一声瞪了赵喜红一眼:“老大老大去了北京城就没影了,好在还知道给自己妹子弄个学杂费,还算有个心,结果十年没回来了吧!这当兵当的,人家就三四年,撑死五六年的。他这到好,是要一辈子的?一辈子也要看老娘吧!再有那个老二……”说到这里,孙梅又瞪了赵喜红一眼:
“你说说你自己生了个什么几把玩意儿?”她用筷子敲打碗边儿发出叮当的响声。这声音一下下敲打在赵喜红的心颠儿上。她低下头不敢去看自家嫂子。孙梅抿抿唇憋着嘴角:“还有你那个大丫儿,自己丢人现眼不知道吗?还怨起爹娘来了?不认老娘就算了,还把婆婆当娘看。自己现在也是当娘的人了,娃儿都生了两个了。脑子也是个进水冲了黄汤的。就扛着这丫头一个人单打独斗啊?连个能依靠的兄弟都没有,好弄啊?”
说到这里,孙梅又瞪了自家男人一眼:“你要脸,你不求人。你不求人自家儿子的大学名额被人占了,到现在找不到理去。这就是你能耐的地方?咱家要人没人,要权没权要钱没钱的。就一个烤竹汁子,屁大点儿的事儿有多少眼红的?要不是你和我还活着,还给她们娘俩做着靠山,你当那些是要脸的?还是你真觉得,二丫那丫头没事儿找警察是为啥?找警察好啊?不就是没得个兄弟做主心骨吗?这要是有个像样儿的哥哥在,用得着吗?你妹子受了欺负拍拍屁股可以来找你,她找谁?”
“狗球不懂的倔驴!”孙梅气呼呼的挖了自家男人一眼,扭头看着悄摸儿的吃饭的赵文旦两口子。眉毛一横:“还有你们,这事儿咋整的?好端端的去什么工地?一天能给你二百啊?”
“我嫂子给我电话……”冯宏娟捧着碗,喃喃了两句就马上闭紧了眼睛。不出意料的听到了孙梅的唠叨:
“自己身体没个数吗?每年就你那破烂身体,花了多少钱,你自己算算,你一年有多少时间不吃药的?啊?你自己心里没个数吗?咋了?你这是朝你小姑姐看,看看是不是能折腾出个啥来?现在高兴了?那老太太就念了一通,拿了几百走的?你男人辛辛苦苦一个月,能出那个数吗?自己娘家是个什么样子,心里没数啊?她们是给你带过一天孩子,还是每年给你三五百的?”
孙梅看着低头垂眸不说话的弟媳妇,哼哧了一个鼻息看向憨憨笑了两下的赵文旦。也是有气无力:“别总是惯着你媳妇,这好歹是别人掉下去。万一是她呢?”
说完,她阴沉着脸将自己碗里快凉了的肉汤和泡软的馒头呼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