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撵了赵文旦两口子回去休息。孙梅一边和赵喜红一起收拾厨房一边说话。两三句的就说到了冯宏娟的事儿上。孙梅捏着大锅上的木盖子在锅边磕打了两下招呼赵喜红凑过来。
“咋了嫂子?”
“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待会儿不是要跟二敏进山吗?”孙梅四下看了一眼,又出去看了看见没人在墙根下面,就凑到赵喜红身边:“你装作跟着进山,然后去下面刘家洼一趟。去找那边的老太太一趟。我给你钱还有娟儿的八字,你去问问。我总觉得,她那娘家怕是没做人。”
“啊?”赵喜红被她的话弄的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自家嫂子:“啥子意思?”
她声音压得很低,头皮有些发紧的看着自己嫂子。孙梅歪头又看了看外面:“咱姐妹儿自己想,她娘家那群人是个什么样子货这些年谁不知道啊?她那个大嫂看着那活儿看的可紧了。当初我琢磨着让她娘家嫂子把你介绍进去,虽然是大集体好歹也是个正经活儿。也不需要啥文化,能出力就行。可人家回了啥?之后生怕咱们跟她们那队长认识,啥时候有过找人顶班的?就是找,那也是从她娘家找。这怎么突然找娟儿了?这就不怕了?咋就可巧儿的,娟儿这一上班,就出事了?还有,人就是被吓了一跳,她们家干嘛弄了那个老太太来?好像就是知道的样子?我这一上午,怎么想都觉得不对。你去拿着她的八字去问问,是不是找替死鬼的?”
“啥?替死鬼?”赵喜红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嫂子。
孙梅抿着唇点点头:“你年轻不知道,我嫁过来之前我老娘家那边,有一个叫王二驴的。他在外面认识一个算命的,那算命的说他命里有一劫,不好过。这王二驴是个敢闯敢干的,心也黑,他不知道给了那算命的多少钱,那算命的就让他找了一个顶顶好的人的八字过去。果不其然的,过了两个多月快冬至了。他家有一台拖拉机,是从乡里面买的报废的,他是有能耐,修好了在村里开。平日里也不是个大方的,那拖拉机别说拉村里人去镇上了,就是摸一下,都能被敲个三五个鸡子儿的。结果那天他突然大方的将车借给了村小学的张校长。那张校长据说家里是京城的,后来□□的,就落难到了那里。结果你说咋地?”
“咋了?”
孙梅想着心里有些忌讳的眼神转了转,小声的说:“那张校长开着拖拉机带着学生从镇上回来后,半路上出了车祸。脑袋直接掉了,滚了老远。当时我那小弟弟就在车上,吓得魂儿都飞了,过了半年多才好。本来这事情谁也没有往那事情上去想,这等着过年,王二驴喝多了才知道。他拿的就是张校长的八字,当时就给了那算命的一千块钱。那啥年代啊,整一千啊!”
“我的天!”赵喜红一脸怔然,她想着今早听到的顿时觉得有些细思极恐:“你是说……”她眼神朝外面撇了撇,意思在里面。孙梅压了口气:“就是想了想,不能当真。你就当去帮我捐了香油钱,心里安生一些。不然,她娘家那个老太太多难请啊?平日里,就是真有事情给厚礼算个吉日的,也要三请五请的,今儿早咋这么痛快的就跟着过来了?真要心疼,当年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怎么没见他们家人掏一分钱的?”
赵喜红听了深以为言,点了点头:“我省得,这钱不用嫂子你出。娟儿人好,我给她出这个。”
“别乱花钱!你那有啥?”孙梅不赞同的按了一下她的手:“丫头弄些钱不容易,你不留着省着些想啥呢?”
“我咋不知道这个呀!”赵喜红看了自家嫂子一眼:“二丫那边你放心,再说这些年多靠着她接济。不然,日子咋过都不好说。唉!”
赵喜红深深叹了口气,将碗筷擦干净又擦了擦手回屋休息。徐敏正盘腿坐在炕桌前看书,见她进来一脸愁样子有些好奇:“这是咋了?我大舅娘又数落你了?”
“不是,是你小舅娘的事儿。”赵喜红脱了鞋,上了炕拉了徐敏腿上的薄被盖在膝盖上小声的将之前孙梅跟她说的话,又跟徐敏说了一遍:“哎!你说这事儿闹的。虽然说你大舅妈说的神神叨叨的,让人没法信,可这怎么想也看着不正常。我就琢磨着,你见识比我多你想想,是这个事儿吗?”
徐敏抬眼虚看着赵喜红,手中捏着的笔在桌面点了点:“鬼神什么的不是封建迷信吗?再说了,要是真有那么神,何必找人替命?要是那么神,咋不进中央呢?”
听她这么一说,赵喜红也觉得有道理。要是真的那么厉害,早就新闻联播都上了,何必在这边骗钱。她心下顿时安定下来点点头:“也是,要是真那么厉害咋不去打美国去。算算小日本啥时候沉了。”
“是吧!”徐敏笑了笑,低头重新开始写题:“要我说,就是花钱买个安心。这事情你帮着大舅娘去求一个安心也好。”
“这道理我懂,我也想买一个安心。”赵喜红点点头,找了枕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待会儿还去山上吗?”
“我自己去,顺便看看地基那边弄的如何了。”徐敏看了她一眼:“你直接去就好,路上有人问,你就说去回镇上取点东西。然后回来的路上,跟我爹说一声,明儿一早就走。他要是不去,我就去找村卫生院,抽他一管子血带过去。横竖短一下长一下的,都是这么一刀。不如两厢清楚,日后也省的出龌龊。”
听她的话,赵喜红手抓了抓枕头有些烦躁的没有吭声,背过身躺了下去。徐敏问了一下佩兰时间,让她半个小时后跟她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