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抬价杀价之后,俩人终于达成共识,沈珺占八,闻骁占二。
“呼……”
闻骁端起茶水连灌三杯,好久没有跟人这么你来我往的谈价了,功力退步了呀。
她扭头看了一眼颇为满意的沈珺,心想,这人居然在为了利钱跟她扯皮的时候,都能保持谦谦君子,朗月入怀的模样,还丝毫没有违和感,也是见了鬼了。
谈完生意以后,夜色已深,沈珺便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介意的问题:“敢问殿下,方才神情不虞,可是因为听说了裴世子伤重昏迷之事,念及昔日情分,心疼心软了?”
不是沈珺想要计较这些,着实是他这些年在后宫里,看遍了女人们的三番四复,优柔寡断。而这种放在普通人身上正常不过的毛病,放在一位希图大宝的君主身上那便是致命的死穴。
若是闻骁也有这个毛病,就算他再欣赏闻骁,也得考虑放弃俩人的盟约了,他背负的太多,输不起不能输。
心软?
闻骁嗤笑,自打决定走上夺嫡这条路,她就不知道心软为何物了。
不过昔日情分啊……
她挪出长春宫侧殿后,曾在孙贵妃身边养了几年。裴夙作为老五的伴读,在那几年时常能与她碰面,说是青梅竹马之谊也勉强算是吧。
当初,年少的时候,裴夙也曾对身处困境的她伸手帮过几次,而她情窦初开的年纪许是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心动。所以才选了裴夙作为自己丈夫的人选。
可那份心动太浅薄,浅薄到都不需要经历什么坎坷波折,风吹吹就散的一干二净了。
“督主怎么会想到那儿去,我之前脸色不虞,是因为看了账本子,那许多钱赚进来,流水一般就花出去了,看的我心口疼。”
闻骁被沈珺离奇的脑洞逗笑了,没想到这人除了别扭矫情之外,居然是个感情丰沛多愁善感的奇男子。
她笑的前仰后合:“哪有什么情谊,若不是督主告知,我都不知道他伤重昏迷了。”
哎,不对!
“他伤的多重,会死吗,什么时候死,还能不能临死前多清醒几天?”
虽然闻骁见识过这人的气运有多强盛,按理说打一顿是死不了的。可她都能重生了,万一天道变了心意,不打算再庇护裴夙了呢?
她当然希望裴夙快点死,但好歹也把答应她的酬劳送来之后,再去死啊。
“你说,我现在就派人去找裴清要钱,他会赖账吗?”闻骁充满期待地问沈珺。
听她这么说,沈珺就知道自己想岔了,莫名地心生尴尬,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殿下或许,可以一试。天色已晚,臣告辞。”
沈珺狼撵一样地走了。
闻骁也是个不要脸的混不吝,她想了想,还是觉得钱早些到自己口袋才安心。她居然真的吩咐红蔻明早寅时宫门一开,就带人去裴家抬钱回来。
吩咐完这些,她才在白芷颇为危险的眼神逼视下,爬上|床去就寝。
许是发这一笔横财让闻骁有些兴奋,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红蔻红蔻。”
红蔻睡在闻骁身边的榻上,闻言翻身爬到床边:“怎么了,殿下,是要喝水吗?”
“再有几个月你就十五了,这些天我看你宫里宫外的跑,行事很有章法。我觉得你本事大着呢,跟在我身边做这些琐事屈才了,想问问你以后想做什么?”
闻骁生怕惊动了隔壁的白芷,又被碎碎念到头皮发麻,卷着被子像条蚕一样扭到床边,压低了声音跟红蔻说悄悄话。
红蔻有点懵:“屈才?我没有才啊。我以后?我以后就跟着殿下,都你开心,陪着你,保护你。白芨姑姑送回来的刀法我有好好练,不敢说大成,小成还是有的,我一定能把你保护的好好的。”再也不让人钻空子,害了你了。
闻骁拿头顶了顶红蔻的脑门,温柔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