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杀,完成。
林家人一通忙乱,抬人的抬人,掐人中的掐人中。林悠然和孙家人坐的这桌该吃吃该喝喝,好不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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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日独木桥就要拆掉,许氏这天没出去卖豆腐,而是带着二丫去了县里,准备买些招待帮工用的酒菜。
林悠然则在家守着,等林老三回来。
前几日,林老三过来送茅草,林悠然就告诉了他打算把屋顶换成瓦片。
林老三人虽然看着老实,其实心里很有主意,一直憋着没跟胡氏说,就是怕胡氏从中搞破坏,反倒不声不响地帮林悠然打听着瓦片木料的价钱。
林悠然瞧出他的为人,于是放心地把买材料的事交给他。
这事说起来就郁闷。
其实,林悠然一开始没想找别人帮忙,而是亲自去了趟御城庄。
谁知,她连砖窑都没进去就被守门的老汉拦住了:“小丫头,就算我放你进去,主家也不会诚心诚意跟你谈价,没的让你受了欺负,还是叫你家男人过来吧!”
不只砖窑,卖木料、砂石的同样如此,一见她是个年轻俊俏的小娘子,要么正直地避嫌,要么猥琐地调戏几句,根本不会正经跟她谈生意。
林悠然哀叹,怪不得古代女子地位低,想做点事四面八方都是阻力!
难道家里真得找个男人么?
林老三回来了,进门就干了满满一碗苦荞茶,一看就是渴狠了。
“御城庄就有砖窑,刚好有现成的瓦片。细长的椽子虽要的多些,几家凑一凑就买齐了。”
“就是这大梁,三间屋子需要三根,从砍伐到炮制、晾晒少说也得一两个月,我把这一溜十几个村子跑遍了,现成的一根没找到。”
林悠然也没想到,偌大一个地方竟然连三根大梁都买不到。
这也不怪她。她很难想得到,在这种贫苦的地方,三代人地里刨食几辈子都不一定能攒够盖房子的钱。附近十几个村落,上千户人家,每年盖新房的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这种情况下,没人能有现成的大梁在家里放着,往往都是提前几个月甚至一两年定制。
一时半会也没什么头绪,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
林悠然想留林老三吃饭,林老三摆摆手,回了林家大宅。
林悠然自己在家,一边收拾草棚一边暗自发愁:“莫非,真要等上三个月?”
突然,外面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这里可是许娘子家?”
林悠然循声看去,浓眉大眼关公脸,有点眼熟,这不就是在集市上卖给她车轮的那个木匠吗?
木匠丝毫没有客套,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
这人姓谭,御城庄人,在当地小有名气。别的木匠手艺都是父子相传、师徒相继,只有他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那日赵惟谨和鱼不考看到林悠然做的翻斗车,便把消息传扬了出去。
别的木匠都没在意,想着一个野路子,能做出什么好东西?只有谭木匠这个同样是“野路子”的人上了心,想着过来瞧瞧。
林悠然纳闷,翻斗车做好后她就藏起来了,想着过几日许氏生辰的时候再给她个惊喜。
“足下是如何得知的?”
谭木匠也说不清楚,瓮声瓮气道:“许是令妹在路上推着玩的时候被人瞧见了吧!”
林悠然瞄了眼院外隐蔽的小路,还有小路对面密实的银杏林,若被人瞧见,只能是大宅里的人。
“那车可否让我瞧瞧?”谭木匠一脸殷切。
“自然可以。说起来,若非足下卖给我车轮,这车子还做不成呢!”
林悠然笑笑,把翻斗车从南墙下的茅草堆里拖出来,拉到谭木匠面前。
谭木匠是行家,不用林悠然讲解,一眼就能看出这辆翻斗车的妙处。他熟练地解开卡扣,把翻斗来来回回扣了两遭,又拉着车把在小院里推起来。
那张严肃的关公脸难得喜形于色:“果然精妙!小娘子好巧思!”
林悠然失笑,不由生出几分敬意,这才是真正的匠人啊,不是金钱,也不是所谓的名声,只有纯粹的技艺才能打动他。
“足下慢慢看着,我去灶膛添把柴。”
谭木匠无所谓地摆摆手,继续研究翻斗车。
他推着车子走窄路、轧石子,都十分平稳。想了想,决定往车斗里添些重物,试试会不会翻车。
刚好,院子里有几方林老三拎回来的瓦片样本,谭木匠想也没想就放到了车斗里。
好巧不巧,许氏就在这时候回来了。她没看清脸,只瞧见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在她家偷东西!
许氏第一想到的是林悠然,这个时间林悠然应该在家,为何没出来?是不是被这人害了?
她没由来地生出莫大的勇气,竖起扁担就朝谭木匠狠狠地打了过去。
“打死你个狗贼子!”
“还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