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婴儿的生活,无非就是睡和吃,哦,还有不受控制的拉撒。
以苏明月成熟的心智,实在难以接受自己不受控制的吃喝拉撒,但是身体是婴儿的身体,不受思想控制呀。
于是,苏明月只能选择多睡,睡着了啥都不知道。反正,小孩子嘛,多睡也是正常的。睡着了也不用装小孩装得辛苦。
这一装睡,装了三年。
当然中途苏明月琢磨着差不多的时候,学着叫了爹和娘,学会了爬与走。
她觉得自己正常的装成一个小婴儿,却不知道大人为她操碎了心。
——
“我可怜的儿呀,月姐儿不是个男孩就算了,她还是个傻的,我可怜的儿呀,你怎么这么难。”
这天,苏明月正在隔间午睡,却被一声哭泣的女声惊醒。
我那不顶用的外婆又来了。
月姐儿不就是我吗?外婆说我是傻的?我是傻的!我是傻的!!
我,苏明月,堂堂一个胎穿,没有展现惊人的才智就算了,居然被认为是傻的。
真是丢尽胎穿界的脸,说出来会笑掉整个胎穿界的大牙。
苏明月正想反驳,外边沈氏已经忍不住。作为一个心气特别高,立志要跟自己娘不一样的,靠得住的娘,沈氏是绝不容许人这么说自己女儿的。
“娘,你哪里听到的胡话。月姐儿好好的,白白胖胖,能跑能跳,能说能笑。那里像傻子。”沈氏斥到,“你别在外边听风就是雨,那些三姑六婆说啥就是啥,有点自己的判断力。”
“可是,外边的人都说月姐儿白天黑夜老睡呢。”外婆还是有点犹豫。
“外人知道什么,只不过是恰好遇见月姐儿几次都在睡觉,就乱说话。你是月姐儿的外婆,你传这种胡话,你怎么不为月姐儿想想。”
“我有呀,”外婆急忙辩白,“我专门给你带了秘方,吃了的小孩特别聪明,特别管用。”
“娘,要真有这种神药,个个小孩都是状元之才了。”沈氏叹气,自己这个母亲,只有一颗心是好的。
“那好吧”外婆想想也是,聪明都是天生的,于是她话题一转,“我还给你带来了生子秘方。这是我从泰山送子娘娘处求来的,你每天晚上压在枕头下,特别灵验。”
沈氏眼神一暗,当年大夫判断她产伤,她出月子才知道。这些年也一直吃大夫的药调理,只是始终没有再怀上。
“娘,我们这离泰山远着呢。”沈氏无奈。
“胡说,送子娘娘法力无边,没有界限。”外婆斥到。
“给我吧,压枕头是吧。”沈氏懒得处处反驳自己娘,反正也就是压着,不用入肚的。
也许,万一就灵了呢。
不孕不育呀,即使在21世纪也是难题呢。躺着偷听的苏明月心里暗暗叹气,这家人貌似还一脉单传,在古代,无子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她这些年也偷听到,当年那一声‘怎么不是个儿子’的感慨来源。
对于生苏明月产后血崩一事,沈氏从不因苏明月年纪小就在苏明月面前落泪抱怨。
只是苏明月这些年也明白,沈氏还未当家,上有公婆,丈夫独子。婆婆今年的拜祭祖先的祝祷词已经变成‘祖宗保佑我苏家早得贵子,开枝散叶,传承香火’,沈氏所受的压力可见一斑。
眼见外边气氛逐渐凝重,外婆那标志性的“我可怜的儿”又要响起,苏明月赶紧弄出声响,表明自己已经醒来。
“娘,娘”
听见苏明月喊娘,沈氏的心神立刻从无子的烦恼转移到苏明月身上。
“月姐儿醒了,”沈氏摸摸苏明月的额头,没有汗,“来,喝杯温水,秋天干燥睡醒口干。”
苏明月乖乖倚着沈氏的手喝下一杯温水。
“月姐儿可真乖,还记得我是谁不?”外婆问到。
“记得,外婆好。”苏明月装小孩。
“外婆是谁呀?”
“娘的娘。”
外婆见苏明月口齿清晰,不像傻子,一时放了心。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西厢的媚姐儿过来找娘,苏明月转头跟真小孩媚姐儿玩,也不愿再应付外婆是谁外公是谁舅舅是谁的问题。
媚姐儿超有耐心,问好之后一直教妹妹说话,苏明月只要重复跟着学就行了,应付起来比应付大人容易多了。
于是,小小的房间里,孩童的细嫩声音不断,沈氏和母亲偶尔夸赞两句,“月姐儿学的真快”“媚姐儿真是好姐姐”
竟是一次十分和谐的见面。
到了傍晚,苏顺下学归来。
是的,即使已经有两个女儿,苏顺还是一名古代的童生,不事生产,日日跟自己的师傅学习。
一家人吃过晚餐,沈氏让红线看着月姐儿媚姐儿玩,与丈夫苏顺商量,“月姐儿也3岁了,想来日日跟着我们大人,没有玩伴的原因,睡得多动得少。我想着,要不让余嬷嬷带着月姐儿媚姐儿一并住到西厢房去。媚姐儿也才4岁多,两姐妹刚刚好做个玩伴,小孩子一起玩玩闹闹,感情才好。”
“挺好的,按你说的来办吧。”苏顺笑吟吟答到。
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动人。
在古代昏黄的灯光下,沈氏褪去一身头饰,只披着乌压压的一头长发,明目似水,笑靥如花。
苏顺看得眼神一暗,不由自主的抓住妻子的手,大拇指细细的摩擦,说到,“要不今晚就让余嬷嬷把月姐儿带过去吧。月姐儿也三岁了,是该给她添个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