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岑杙笑而不语,把风筝杆放到其中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手中,替她掌了一会儿风筝线。那小姑娘很是机灵,很快就掌握了风筝诀窍,慢慢就不用岑杙逮着了。
她边放风筝,边和清浊聊起天来。
小皇太女是整个玉瑞朝的皇储,下一任的女帝。全皇宫里的人无不宠着她,惯着她,很少有人和她这样平等地对话。
在生性自由的岑杙看来,一个人生下来不知道平等,是很可悲的一件事,何况是她们的亲生女儿。
那一瞬间,女皇好像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也很期待,清浊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意料之中的,小皇太女在面对这样陌生的环境时,一开始表现得很是新奇,也很局促。
然而,当她迸发出这个年龄段很罕见的耐心时,女皇忽然发现,她印象中很软糯的女儿,是那样的充满智慧、生机和活力。几乎一下子就适应了在她看来很是棘手的场面。
诧异,欣慰,又自豪。
好像那个侃侃而谈的小家伙,不是她家的小汤圆。
其他小孩子见状纷纷七嘴八舌地加入进来。
“你是京城人士吗?”
“嗯。”
“你家住在哪里啊?”
“那边。”伸手一指东面。
“你今年多大了?”
“四岁半。”
“你爹爹是干什么的啊?”
他们说得太快了,连岑杙都觉得回答起来吃力,小清浊却从从容容地见招拆招,“我爹爹是驸马。”
“驸马?是什么马?你爹爹是放马的吗?”
“是赶马车的吧?”
岑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暂不去支援。
清浊认真地跟他们解释,“驸马就是我娘亲的驸马。驸马不赶马车的,要听我娘亲的话。”
“你说得什么啊?我们听不明白。”
“哦,我知道了,驸马是你瞎编的一种马对不对?我娘说,小孩子不能编瞎话的。羞羞。”
“我没有编瞎话。”
小皇太女第一次被人嘲笑冤枉,嘴巴一瘪,泫然欲泣,岑杙刚想插手,那放风筝的小姑娘发话了,“你们不要欺负她,她还小呢,讲不清楚不是很正常吗?等她长大了就能讲清楚了。”
显然,这个小姑娘是孩子王的存在,轻易就扭转了小家伙们的舆论风向。
大家又不再计较这事儿,开开心心地玩闹起来。
清浊一瞬间好像补获了未知的领域,一脸崇拜地望着帮她解围的小姑娘,大有做人家小跟班的架势。岑杙都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看过自己,心中大为吃醋。
傍晚回家的时候,小皇太女累得在娘亲怀里睡着了,但嘴上还挂着开心的笑容。
而女皇陛下的心情和出宫时,也已大为不同。
“怎么样?开心吧?”
“嗯,以后可以带她多出来走走。”
“我是问你。”
“……”
李靖梣翻了她一眼,扭头看着窗外闪过的垂柳,脑海中是在浓密的柳荫里被掠去的一个深吻,的确是比繁重的累牍更值得回味。
要是那阵风没有来得那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