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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骁特别心大的拓宽业务思路、展望合作前景的时候,郁铮格外心累地回到B市。    他出差在外,幸好离本地不是太远,连夜开车赶回来了。    去医院的路上,几通电话之后,他了解了昨晚事故的大致情形——仅限于那场事故,之前发生了什么,没人能告诉他,不是压根儿不知情,就是含糊其辞。    到了医院,特助魏晓冲已经等在停车场,有条不紊地告知乔瑞目前情形。    有惊无险,没大事。    郁铮扯松领带,对魏晓冲打个手势,“去忙吧。”    手机响了,郁铮扫一眼屏幕,见是母亲打来,接起。    那边的伍美宁问道:“去看瑞瑞没有?”    “还没。”    “昨晚我听你妹妹说了一些事,当下就打电话给瑞瑞,态度很差,话说重了。”伍美宁说,“单说那通电话,我应该跟她道歉。但是,在她和薇薇之间,我第一时间无条件偏袒的,肯定是薇薇。”    “不难理解。瑞瑞也不会跟我提这事儿。”乔瑞从不肯打他亲人的小报告,又或者,根本就懒得计较。    伍美宁说:“我也想去看看她,方便么?”    “算了,缓几天再说吧。”有隔阂在先,短时间内,母亲不见那个小土匪更妥当,“她没大事,但目前的情况,乔家应该都不知情,您别跟人说漏嘴,好么?”    “我理解,她一定不希望亲人都跟着担心。另外,今天你抽空过来一趟,有不少事情要跟你商量。”    “好。”    通话结束之后,郁铮把手机调成静音,闭目休息。    回来了,反倒不着急见她了。    他们是正在着手离婚的夫妻。    夏季,一次争执之后,长久的沉默期间,看到对方前所未有的痛苦、疲惫。    “离婚吧。”她说。    “好。”他说。    之所以这么久没离成,起先是他觉得需要冷静一段时间,看过她拟定的离婚协议之后,又与她在财产分割方面产生了分歧。    他们婚前做过财产公证,婚内有过几项数额不算大的共同投资,她意思是撤资或干脆让给他,他跟她态度相同。    乔瑞说:“结婚又不是投资,财产方面,我觉得自己吃亏了,你不给我也会争取,相反,你白送我也不稀罕。”    他说:“你跟我结婚两年多,我有义务让你在离婚后比结婚前手头更宽裕一些,这样才能放心。”    “有义务?你该不是活在一百年前吧?”她半是认真半是调侃。    “随你怎么想,死活不答应的话,离婚这事儿就先放放。”    僵持不下,乔瑞提出分居,要搬到婚前的住处。    “本来就楼上楼下住着,跟分居有什么区别?”他也来了脾气,摆出谈公事的态度,“我不配合的话,这婚就得离个十年八年的——形式上的分居状态,太容易破坏掉。”    “图什么?你才没那么傻。”    “你不尊重我意愿,我不介意采取不理智的应对方式。”    就这样陷入僵局。    之后彼此都忙,进入秋季,在家里碰面的时候都少:他要确保几场秀万无一失,十月参加时装周和一系列活动。繁忙度一般,但是需要频繁出差。期间回来两次,又赶上她出差或是在外应酬。    这样也好,足够彼此冷静下来,理智地面对婚姻的裂痕。    有人结婚不是因为相爱,就有人离婚不是因为不相爱。    恋爱三年、结婚两年,走到这地步,并不是感情淡了,起码,他依然爱她。很爱。    绝大多数日子里的乔瑞,优雅、理性、甜美,少数情况下的乔瑞,任性、固执、暴躁。    有多大的诱惑力,就有多大的杀伤力。    这样的阶段,出了这样的事故,始料未及。    不是不想尽快看到她,但是,见面后说什么是个问题。    她主动打给他的时候,他因为当时已知的贺既明骨折昏迷的消息,劈头盖脸地问是不是她干的。    她说对。    他又问她是不是疯了,怎么会有这种二百五的行为。    她说去问你爸妈。    他说你给我等着,我回去再跟你算账。    她说我等着。    ——这会儿想想,真是糟糕至极的一次通话。    见了面,言语再引起她抵触反感的话,他们的婚姻,就真完了。    .    十一点钟,郁铮走进乔瑞的病房。    乔瑞正倚着床头查看新收到的邮件。    他走到病床前,和她对视好一阵,他目光从平静转为柔和,开玩笑:“怎么不提前告诉一声,吓着我了。”    乔瑞摸了摸下巴,“有这么惨?”她照镜子的时候,感觉倒还好。    郁铮微笑,坐到床边,说了贺既明的现状,问她:“你得帮我梳理一下整件事。昨晚的事,起因是什么?”    乔瑞说:“他放话撞死我,我想让他生活不能自理。就这样。”    “起因。”郁铮强调这一点,“什么事引发他放狠话并施行?”    乔瑞很明确地告诉他:“无可奉告。你已经不在我绝对信任的名单内。”    他神色郑重地问,“只给我一句准话,导/火/索是不是你跟他之间的实质性冲突?”    “是不是的区别在哪儿?”乔瑞皱眉。    “如果是你亲友引起,我可以尊重你的态度,等着你给答复。如果是你,那是另外一回事。”这一刻,他眉眼凝着沉郁,和一股子狠劲儿。    乔瑞敛目,挠了挠额头,“不是。”她明白他的意思,就又补充一句,“不是他欺负我。”    郁铮明显放松很多,又歉然一笑,“抱歉,我很自私。你跟别人,有一定的区别。”    “懂。”乔瑞牵了牵唇,“我们要离婚,不是因为相互憎恶。”    “……中午想吃什么?”他岔开话题。    乔瑞认真思考一会儿,“肥牛热汤面。”    郁铮立马拿出手机,手指滑动屏幕,“我先查一下你适不适合吃。”    乔瑞笑出来。    过了一会儿,郁铮说:“等我去给你带回来。”她没到严格忌口的情况,不吃辣,不吃发物就行。    乔瑞有些意外,“叫外卖也一样。”    “不一样。”他举步出门。    她难受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想念家的味道、祖母与母亲做的家常饭菜。    她想吃的肥牛热汤面,是做法最简单的那一款:香葱炝锅,加水烧开,煮肥牛片捞出备用,用原汤煮手擀面,放入备用肉片和小油菜等青菜。最后调味,末了淋香油、撒一点葱花。    这些,他是知道的。    不能没头没脑地去乔家请长辈做面给她吃,让相熟的店做一碗味道尽量相近的面,还是可以的。    作死作成了花猫脸,一条腿还要瘸一阵,也是不容易了,饮食上应该对她好点儿。虽然,面食只有刚出锅的时候味道最鲜美,但她应该不会计较。    她厨艺是煎蛋能糊掉、煮面忘放盐的负分水准,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一向很迁就体贴下厨的人。    .    乔瑞收到了乔怡然发来的果果的实时状态。    乔瑞的祖父第一任妻子过世的早,不惑之年娶了第二任妻子,有了乔怡然。    乔怡然大乔瑞七岁,大郁铮三岁,今年三十三岁。姑侄两个的感情一直特别好,辈分上是姑侄,相处模式更像是姐妹。    至于果果,是一只很漂亮的英短蓝白,一岁多了,特别可爱。那是乔瑞的猫儿子、喵主子。    画面中,果果坐在沙发一角,神色认真地看电视。电视里在播放猫和老鼠。    乔瑞笑出声来。    乔怡然的后续信息接踵而至:    你儿子气儿不顺的原因吧,不肯看小熊维/尼了,我试了好些个,总算找到合它今日胃口的了。    你跑哪儿去了?    我怎么心里不踏实呢?    乔瑞笑着输入文字回复:不是说了吗,临时状况,过几天就回。    乔怡然:撒谎摔断腿哦。    乔瑞嘴角一抽,继续违心地回复:知道,没骗你。    .    津津有味地吃面期间,莫云央打电话给乔瑞,语气是少见的严肃:“我相信,你在与贺既明的事故发生之前,就已断定起因。”    乔瑞把通话语声调低,“事实呢?”    “你拿到的监控录像,我看了,事态的严重与恶劣性质,超出我预料。”莫云央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种情况,我一直以为,只会在新闻热搜里看到,离我们很远。”    乔瑞似提醒又似开玩笑:“撞车斗殴事件,在你生活范围内,发生的概率也很低。”    “是,我命好,有个随时随地跟人玩儿命的二百五闺蜜。”莫云央玩笑之后,郑重询问,“之后呢?这事儿特棘手吧?”    乔瑞如实说:“之后怎么样,我真不知道。该做的都做,别的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这是一定的。”    乔瑞看一眼郁铮,犹豫几秒钟,说:“截图相关内容,女事主打马赛克,发给郁铮,可以么?”    莫云央立刻说:“可以。”